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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凤凰男白月光(番外)

般弱被甜甜弟弟温柔拖回了车里。

弟弟指尖顶入耳塞, 单手控着方向盘,雷厉风行地吩咐。

“准备第二套婚纱,嗯,就那套红豆沙的。红色太招摇?那当然, 我未婚妻绝对要是全场第一焦点, 招摇有问题吗?”

“让发型设计师换个简单的造型, 首饰不用太复杂,时间赶不及了。”

“告诉爸妈, 不用着急, 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他停在了一处婚纱店,三分钟后拎着纸袋子快速跑出来。

“还有二十分钟到现场,你先在车里换上。”

陈斯甜升起车窗,从后视镜瞥了眼那洋葱紫的礼裙, 上边凝固几处血迹。

真晦气。

那个男人。

得想办法解决了才行。

陈斯甜手指点了点方向盘。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般弱从纸袋子取出来一套鲜红的礼裙。

果然是甜美的红豆沙。

这颜色她看着都饿了。

她拨弄头发,拉下侧胸链子。

气氛无形焦灼。

她抬头一看,甜甜弟弟的目光毫不躲闪, 大方自然地问,“姐姐, 要我帮你换吗?”

自从开荤之后,这弟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绿茶精一撩短发, 长腿交叠, 媚眼如丝地诱惑。

“来日。”

两个字成功把狼狗弟弟给震住了。

般弱不要脸的境界比他更胜一筹。

陈斯甜结结巴巴地说, “姐,姐,开车呢,不行的, 要被,被抓的。”

般弱很坏心眼,“我说来日方长呀,你想什么了呀?”

感谢博大精深的新华字典。

陈斯甜抓了抓脑袋。

行吧,他干不过这位姐姐的千年道行。

她快速脱穿。

男生的手指轻轻打在方向盘上,从她美妙的曲线掠食而过。

很快到了现场。

陈斯甜抄了近路,准备走后门。

“咔哒。”

车门被打开,般弱拎着裙子正准备下车,对方探入半截身体,使得空间愈发逼仄灼热。

“我有点紧张。”

小男生羞涩不已,“姐姐给我打个气。”

他单膝跪在垫子上,身体倾斜,勾着般弱的后脑勺,深深浅浅地拥吻。

“手机。”

般弱发现这小孩狡猾得很。

“这个,先交给甜甜保管啦。”他开心地扬起嘴角,仿佛恶作剧得逞,“免得姐姐再跑掉,那甜甜不得哭死呀。”

般弱被人推着去做造型。

陈斯甜一身白色西装,就在外边靠着。

“嗡嗡。”

兜里的手机振动。

陈斯甜伸了个懒腰。

“报告。”

“说。”

“姐姐,甜甜去尿尿,听说尿憋多了膀胱疼,影响肾功能,伤害男人的自尊心。”

般弱:“……”

这个用不着给她一脸认真地报告吧?

陈斯甜得了允许,走出外边。

他按下接听键。

妇女惊慌的声音响起,“囡囡,阿橙,阿橙他情绪不对,你,你快来医院啊。”

陈斯甜懒下眼皮,“阿姨,是我,你女儿的未婚夫。”

对方瞬间没声。

陈斯甜捏着一绺碎发,动作幼稚可爱,语气却是冷淡得很。

“我很感激你们把姐姐养大,不过,凡事也该有个底线吧,今天是我跟姐姐的订婚宴,人生大事,您儿子非要搅合,插进一脚,是什么意思呢?他自卑,他可怜,他痛失所爱,所以我就得顾及他的心情,把姐姐痛痛快快地让出去吗?”

“现在是为了安抚病人的情绪,让人去探望,去陪床,但以后病人不想活了,是不是还得亲亲抱抱举高高呢?或者……交往呢?”

陈斯甜弯着眉眼。

“阿姨,听我一句劝,最好的方法就是隔绝他们,永永远远,不要再见面了。”

他摆弄领结,正直无比,“您觉得呢?”

认亲宴与订婚宴同时举行,顺利得不可思议。

前来观礼的死党们心情复杂。

没想到他们甜哥年纪轻轻就英年早婚了,赶了一把时髦的闪婚。

虽然这是订婚,不是结婚,但是,看甜哥黏人的劲儿,满月酒还会远吗!

可恶,这就是狗粮的真谛吗,猝不及防,说来就来,也不管他们会不会被噎死!

而在另一边,熊母坐立难安。

医院病房里,男生靠着枕头,垂着眸,神情难辨。

上午十点的订婚宴,而现在是十二点。

没有消息。

没有动静。

什么都没有。

“我想睡觉了。”沈橙说,“你不用守着我,我睡不着。”

熊母张了张嘴,还是默默地离开。

沈橙看向窗外,玻璃通透,天朗气清,什么都很好。

可他不好。

很不好。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手臂。

慢慢地,张嘴咬开纱布。

伤口狰狞。

你看,沈橙,没有用的,无论你怎么做,都留不住的。

可能死在她面前,都不会令她有丝毫的动容。

沈橙将自己的心收了起来。

他像父母期望的那样,按时吃药,按时走动,按时思考,按时微笑。他手腕上的伤口开始结痂,也在父母的陪同下,去看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说他状态不错。

只是轻度抑郁而已。

呵,轻度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年之后,沈橙顺利毕业,他跟同学一起照相留念。

最后一次的散伙饭上,热热闹闹,吵吵嚷嚷。

有人提起了她。

那个美丽的、引人注目的风云人物。

“呜呜呜女神订婚太早了!”

“我连撬墙脚的机会都没有。”

“你小子还敢撬啊!小心人家未婚夫一锄头锄死你!”

“可恶年下姐弟恋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我等着他们分手!”

“啧啧啧你可真恶毒啊。”

有人撞了他胳膊。

“哎,你说……”

他风轻云淡。

“我忘了。”

对方挠了挠头,“什么你忘了啊?哥,我只是想问你,你说大四考研会不会浪费时间啊,能一边工作一边考研吗?哎,我女朋友家里那边催婚了,感觉不拼命点,就没法把她娶回去了啊。”

年轻的面容洋溢着蓬勃朝气,有着对未来的憧憬。

“哥,哥,哥你咋啦?”

咋就哭了呢?

“我失恋了。”这个在毕业答辩上锋芒毕露的男人呜咽着,“永久性的。”

“不是吧?那个女的这么没眼光啊。”

男同学感到不可思议,沈橙是他们学院的太阳之子啊,说是教授手中宝也不为过,未来前途光明,女孩子不赶紧收着,还把人给甩了?“不行,哥,你说是谁,弟弟非得好好跟她理论!”他捋着袖子。

沈橙轻声念出她的名字,“……奚般弱,你去吧。”

男同学讪讪笑了,把自己的脚收回来,“哥,你开玩笑呢。”

奚家的那位跟他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当他们为一份工作四处奔波,对方早就回家继承千万矿产了,而且未婚夫的背景神秘强大,这强强联手,谁敢有意见?

沈橙沉默了,他手指轻轻弹着玻璃杯。

该怎么去愈合那道伤口?

沈橙也不知道。

他连本带利退回了七百万,解除了跟红象科技的合约。他去工作,去加班,去赚钱,渐渐的,有人称呼他“沈组长”、“沈经理”、“沈执行官”。

年少时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在七年之后得到了彻底的实现。

他住着带有小花园的别墅,车库里有最新限量的跑车,有越来越多的女人向他示好。

包括林春柳。

这个从农村出来的女人,她穿着低领衬衫跟包臀短裙,像是一件努力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货物,以碰瓷的姿势,出现在他的面前。

黑丝袜透着一股子风尘味。

林春柳过得不太好,她一直试图跟潜力股沈橙搭上线,但这人被认回去后,打了一场拐卖官司,其手段之冷血,令林春柳心生胆怯。

她初中学历,又不想去干活,寻思着自己重生之后,怎么也算得上是年轻貌美,最合那些富家老板的口味。

然而人家钟情那些清汤挂面的大学生,她除了身材好,也没有其他太大的优点。

她想钓个年轻富豪,但人家名校出身,相貌好,眼光高,口味也挑,完全把她当成没有姿色偏要卖弄的大妈。中年富豪呢,有家有室,她的手段招儿还比不过狐狸精转世的小情人们。

至于老富豪,林春柳实在下不了嘴,她才三十岁,不想去伺候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但是很快,林春柳连酒会也混不进去了,她蹲守在一些高档写字楼下,通过添加附近人进行聊天,小范围搜索目标。

有天她看到了沈橙。

他果然如她前世那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白衬衫斯文干净,气质斐然,成熟稳重,站在一群秃头男人中间,可谓极品。

重新燃起了林春柳的追求心思。

可是沈橙出入的地方,不是慈善晚会就是各种商贸会议,非圈内人士很难混进去。

于是她咬咬牙,想出了碰瓷这一招。

她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正要打招呼,对方看也不看,拖出手机,“王律师是吧?你过来处理一下,有人碰瓷,对,有行车记录仪。”

林春柳吓得慌忙跑了,高跟鞋还掉了一只。

沈橙没把这插曲放在心上。

他的生活如白开水般索然无味。

他抽烟,酗酒,蹦极,玩各种刺激的极限运动。

他也想过纵情于男女关系,利用其他女人来忘记她。

可他不行。

哪怕是酒精催化,他依然难以去接触那个不是她的女人。

他感到恶心,而且负罪感极其强烈。

她像是扎进血管里的针,微微刺痛,你放着不管,或许能麻痹一时。可是,一旦你抽出来,血流不止,整个人都垮了。

他工作越来越晚,喝酒越来越凶。

直到有天晚上,他摇摇晃晃从酒吧出来,抱着柱子吐得很厉害。

后来不知怎么的,他跟街边的流浪汉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小伙子,失恋啊。”

“嗯,失恋七年了。”

“我看你斯斯文文的,不差钱啊,干嘛不把姑娘追回来?”

沈橙嘴唇嚅动。

“我……不敢。”

是的,他不敢,他当过操盘手,也当过天使投资人,在生死关头,冷静如常。为一份企划案,沈橙生生把团队骂哭,成员们私底下说,他上辈子一定是杀猪的屠夫。

但这么杀伐果决的他,在感情的问题上,依然是个胆小鬼。

他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知道她家的地址,知道她出差的城市,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松营造出无数个偶遇的场合。

可是他不敢,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呢?白白浪费可不好啊,来,小伙子,你手机给我,大哥今晚就讲义气,帮你把人约出来,什么爱不爱的,当面说清楚!”

沈橙下意识掏出手机。

流浪汉拿到手就撒腿跑了,迅速跳过红路灯。

“……我操!”

沈橙暗骂一声,捂着发疼的胃,追了上去。

“手机!有人偷手机了!前面的,帮我拦一下!”

前方是一对情侣,男方十分迅速,一个飞腿,将流浪汉撂倒在地,手机飞进灌木丛。

该不会碎了吧?

沈橙心一惊,慌忙跳进去四处翻找,猫儿刺挠得他满脸血痕。

他从泥土边找到了倒插的手机,屏幕碎了一块,他摁着键,紧张地开机。

屏幕亮起了熟悉的光,以及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们在沙发上互相依偎着的,唯一的,合照。

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先生,这个小偷怎么处理啊?送派出所吗?那个,我们要赶着回去,可能没办法陪你去了。”

沈橙收拾心情,“谢谢您,接下来就让——”

他刚要转身,便听见旁边的女声说,“甜甜,那边有个板栗店诶!”

“不行,你喉咙发炎刚好,不准吃。”

“呜呜甜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连颗板栗都不给我吃呜呜我要离家出走!”

“可以啊,记得把床跟我都带上。”

“甜甜不听话,不要了,扔了。”

“我的祖宗姐姐,你就听话行不行,下周就是婚礼了,新婚之夜你确定要哑着嗓子吗?我怕我控制不住哦。”

“甜甜你学坏了!”

“知道就好,不许吃了,家里还有凉糕,你凑合对付着。”男声顿了顿,“姐姐等一下,我正跟人说话呢!”

唰的一声,沈橙拉紧了兜帽的绳子,打个蝴蝶结。

他转过身,粗着嗓子。

“谢谢,剩下的我来就好。”

般弱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一个身材还不错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那兜帽绳子紧紧勒着脸上的肉,还打了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又怪异又搞笑。她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逗弄着人,“甜甜,咱们回家做坏事吧。”

陈斯甜很淡定地拒绝,“不行,今天诸事不宜,忌行房,回去看小猪佩奇吧。”

爱猪人士很好说服,“听你的!”

俩人牵手走过了红绿灯。

沈橙想,他可能一辈子,都等不来他的绿灯了。

她的世界全是他禁止通行的红灯。

少了理想,年少有为又有什么用呢?

回到家后,般弱忽然觉得不对劲,搂住弟弟的脖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七年之后甜甜弟弟性子沉稳了不少,在外头也是一副矜持清贵的模样,跟女性保持距离,像那种骚话,他只有在特殊场合会说,而不是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撩她。

陈甜甜单手拧开衬衫纽扣,“最近锻炼成果,姐姐检查一下。”

般弱早就被他的结实腹肌迷得七荤八素,哪里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到了半夜,陈斯甜坠入了一个梦境。

一个不祥的梦境。

在刺耳的唢呐声中,他披上血红的喜服,牵着红绸缎,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喜堂。

烛火发出哔啵的声音,风中的纸钱哗啦啦响着。

没有新娘子,亦没有宾客。

黑雾缭绕中,他跟着一块牌位,孤零零拜完了天地。

尚未体会过人间情爱的他,被一块黑色牌位镇压在地狱,锁着他的血肉与余生,年纪轻轻就心如槁木。

“啊——”

陈斯甜满头大汗醒了过来,心脏嘭嘭跳个不停。

鼻尖仿佛还闻到那股浓烈不祥的香烛味。

“……怎么了?”

身边传来咕哝的声音。

“做噩梦了?乖啦乖啦到姐姐怀里疼你——”

陈斯甜顿时爆哭。

“草草草呜呜呜老子他妈的吓死了!!!”

般弱从被窝伸出一只手,揉着他耳朵,“不怕不怕。”

他怕得厉害,肢体发凉,一个劲儿在呜呜地哭。

而娃娃颜的天生优势让他三十岁了也能哭得很有少年感,睫毛颤抖着,湿漉漉凝着水汽。

般弱看了眼闹钟。

“三点了。”

陈斯甜:“?”

她捧起他的脸,十指温柔插入凌乱黑发。

“从现在起,你诸事皆宜,百无禁忌,诸邪回避,百毒不侵。”

“姐姐说的。”

他渐渐不抖了,下垂眼无辜可怜。

“既然诸事皆宜,那,那甜甜能在后面吗?”

“……滚。”

他再度爆哭,“姐姐是说谎精!!!”

总之是折腾了一宿。

快天亮的时候,陈斯甜被人一巴掌呼到床底下,他十分坚强爬了回去,将人搂住,沉沉睡去。

最庆幸的事,大概是噩梦初醒后,发现是虚惊一场。

夜是凉的,吻是热的,人也在怀里。

你有幸而来,我庆幸一生。

“姐姐。”

“闭嘴!”

“说完这句就闭嘴。”他哑声说,“谢谢你呀,还有,我爱你。”

“唔……我也是。”

“比猪猪还爱吗?”他满怀期待。

“……”

呜呜呜他就知道他陈甜甜是自取其辱!!!

作者有话要说:  股市收摊啦,甜甜股涨停~感谢在2020-06-16 01:54:14~2020-06-17 02:4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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