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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凤凰男白月光(18)

“沈橙, 有些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雨珠凌厉打落在椅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般弱手肘支住男生的胸膛,转过身来。

她手指叉开湿淋淋的刘海, 眼睛细长, 沉着暗色。

沈橙仿佛察觉了她的情绪, 伸手捂住她的嘴唇,两人在雨中站久了, 温度消失殆尽, 尽是冰冷的触感。

他有些慌乱。

而般弱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语气冷淡,“要不是出现了孩子调换这件事,看在爸妈养我二十多年的情面上,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

玩闹嬉笑的漂亮皮囊之下是豺狼般的心肠, 她直视着他。

如同锋利的刃,剖开他的敏感神经。

“我也不怕告诉你,跟人打赌只是我的第一步。不管你拿不拿出六百万, 只要你做出抉择,你的整段人生都会, 完蛋。你升学、工作、恋爱、结婚,有我的插手, 没有一件会是顺遂的, 你的人生, 从此只有低谷,没有高峰。嗯?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残忍?冷酷?”

她眉眼冷艳轻挑,突然一拽他的衣领。

沈橙喉咙发出了呃的一声,被迫低头。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 一个标准的接吻姿势。

而本是暧昧旖旎的氛围,却涌动着肃杀的冷意。

“老娘大大方方跟你谈恋爱,你看不惯我的举动,你可以说,可以纠正,可你偏要玩老娘,利用宿舍孤立我,利用青梅刺激我,你当你训狗呢这是?”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爱情的本质就是双方利益的交换,我不讨厌男生的心机,甚至觉得可爱,但是你巧费心机从我这里得到的,却不想偿还,这叫爱情吗?这叫抢劫!我没把你送局子告你诈骗罪就很对得起你了!”

沈橙眼睛发红,泪珠子涌出眼眶。

“那我改啊——”

他双掌无措捧住她的脸,哆嗦着,呜咽着,“我改了!我真的改了!”

“迟来的神情比垃圾都贱,垃圾还能资源优化配置呢,而你的深情呢?有什么用?我听着都不高兴。”

般弱甩开他的手。

“你该庆幸,你有一对很好的父母,不然今天,你连站到我面前的勇气都不知道有没有。”

毕竟是甲方爸爸的人,她总得给几分薄面。

“现在咱们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切错误的,都将回归正轨。我不喜欢你,所以你也不要来找我。就这样,后会无期。”般弱捡起了地上被吹跑的雨伞,走向公元广场的入口。

“啪嗒。”

雨幕中的男生垂头跪下,溅起水珠。

哭声呜咽。

而般弱头也不回。

这种场面她早已见惯了,指望她心软是不可能的。

她快速走回公寓。

余光一瞥,嗯,这垃圾桶盖怎么还带移动的?

桶盖成精了?

她用雨伞钩子掀开,湿漉漉的少年脸庞映入眼中,黑T湿透,显出胸肌轮廓。

他瞪圆了眼。

般弱:“……”

妈的好可爱,头顶垃圾盖什么的,诡异戳中了她的萌点。

日,不行,她要严肃,绝对不能纵容这种垃圾桶边躲猫猫的奇怪癖好!

陈斯甜:“……”

妈的好尴尬。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变态跟踪狂吧。

日,不行,他要沉着,以大人的方式冷静解决突发事件!

对了对了,出门前爷爷给他塞了猫符咒!说贴了就能变猫!

虽然他觉得不太靠谱,但还是试试吧,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陈斯甜赶紧从兜里掏出来,竟然没湿,他啪嗒一下贴到脑门上。

般弱:“?”

这只胖头小眼猫是怎么回事?

黑发男生喉结上下滚动,耳尖也晃了晃。

“喵。”

我是猫是猫是猫。

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

弯钩勾住了他衣领,抵着胸口。

她笑着。

“捡到一只短毛猫,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短毛猫耳尖炸红,目光游离,低不可闻嗯了一声。

然后他就被般弱的雨伞勾着衣领,搭乘五楼电梯,扯进了房间。

公寓的值班人员从监控里目睹这一幕,当即喷出一口汽水,电话打到了般弱的手机上,谆谆教诲她要当个五好小公民,不能干违法犯罪的事儿!

被定义未成年的家伙凑近了手机。

“我成年了。”他强调,“在国家的关爱之下,身心发育很健康!”

值班人员明显不信。

“你那脸嫩的,初中生吧。”

陈斯甜气红了脸,“去你妈的初中生!你给老子认真听好,我身份证是XXX……”

一只手搭在他的脑袋上,熟练揉着,“好啦,乖,不生气。”

陈斯甜顿时软了嗓音。

值守人员秉承着公事公办的职业道德,接着盘问,“你跟513号房是什么关系?今晚留下过夜吗?”最近小区笼罩渣男光环,好几个年轻的女租客分手之后,又被男方找上门来,差点造成血案,现在人员进出都要审查核实。

陈斯甜还没被人问过这样羞耻的问题,灵活的脑筋一下子打结,结结巴巴的,“我跟她……”

“是男女朋友,今晚可能会留下来呢。”

她冲他抛了个媚眼。

陈斯甜咕咚一下,倒在地板上。

死因是糖分超标。

他又打了个喷嚏。

“先去洗澡比较好哦。”

般弱提议。

陈斯甜爬起来,坐在地上,他捋着裤管,脚踝纤细,淌着水滴,也不知道在垃圾盖里藏了多久。

他举了一下小手手。

“那个,姐姐,我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般弱蹲在他面前,单手撑腮。

“说说看,看能不能无罪释放。”

淋雨的姐姐有一种莫名的性感,仿佛周身弥漫着水汽,陈斯甜不敢看她,手指抠着地板。

“是我耍了点小心机,想给你前男友一个下马威,所以让他误以为,下周五我们会订婚。”实际上他放出烟/雾/弹之后,有点不安心,于是偷偷地绕过来观察敌情。

至于般弱的公寓地址,也是他贿赂了她的同学套出的。

“对不起,我不该传出谣言……”

他脑袋越垂越低。

“那就订呗,就不算谣言了。”

陈斯甜的脑袋咚的一声亲吻地板。

“什么?!”

陈甜甜的脑袋全是晕的。

等等?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他还没有买够一百份的早餐,还没达成一千次约会,还没带她上分,还没跟小三小四开战撕逼——

“去洗澡吧,要感冒了。”

般弱想亲他一口,又记起他在垃圾桶边待过,目光僵直,只用手指弹了他脑袋。

陈斯甜捂住额头,晕乎乎走进浴室。

这里边弥漫着女孩子的沐浴露味道,像是柠檬,又像是蜜柑,清新的,甜蜜的。

好紧张。

他靠着墙壁,拨弄了下额头湿透的碎发,掏出手机。

陈斯甜:“怎么办我要死了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死党:“甜哥你游戏输了?开麦骂回去啊!咱们祖安小伙输人不输阵!!!”

陈斯甜:“你们在喜欢女孩子的房间里都干了啥?”

死党:“我靠!!!你们都进展到这个程度了吗!!!你是什么牌子的火箭?!”

陈斯甜:“少废话!快说怎么才能让人不讨厌!”

死党:“甜哥你等等……”

我先搜个资料!

死党:“有了有了!甜哥你认真听啊!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说讨厌就是喜欢,说随便一定不要随便!总之这种生物又细腻又狂野又敏感又豪放,嗯,不可捉摸,要靠自己见招拆招的!”

陈斯甜:“我怎么感觉姐姐喜欢直接粗暴一点的……”

死党:“姐姐?你们不是同龄吗?!甜哥,现在年上哥哥王道,当小男生是没什么市场的,你一定要硬起来啊!”

陈斯甜尾指挠了挠脸颊。

姐姐跟他差了三个月,岁数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本人的软硬件配置,还有对方的姐姐气场,让他下意识以年下弟弟的身份自居。

好,他一定要硬气起来!

“换的衣服给你放外边了哦。”

外头响起女声。

陈斯甜立刻回答,“好的,般弱——”

“……嗯?”

隐隐约约的人影站在磨砂玻璃门外,陈斯甜脸一热,小兽嘤咛,“般弱姐姐。”

陈斯甜第一次洗澡耗时半个小时,平常十分钟他都嫌弃墨迹。

“唔,挺合身的。”

般弱坦然坐在地毯上,邻居姐姐也是修仙党,她借了浴室,比人更早一步回来,正侧着脸吹着头发。

“是、是吗。”

陈斯甜拽着衣角。

说起来这件露肩的不规则白衬衫,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对方的穿着吗?!

穿女式衬衣什么的……超羞耻。

般弱才不会说坏姐姐是故意的呢。

“姐姐,我帮你吹!”

他自告奋勇,接过吹风机,手指给人拨弄头发。

般弱手撑着下巴,端看这漂亮小鬼。

不说话的时候,乖巧得不得了。

“坐。”

般弱姿态豪放,贡献了自己的长腿,嘴边就差叼了句“妞给爷笑笑”。

噗嗤一下,人是扭扭捏捏坐下了,而她的小身板摇摇欲坠。

这货有七十公斤吧!

小小个子,比她还重!

“我们换个位置吧。”

黑发男生不好意思地说。

嗯?

般弱跌进他的怀里。

他坐在她身后,双腿将她稳稳当当地圈着,手法温柔。

般弱被暖风吹得昏昏欲睡,靠在他的胸膛上。

“姐姐,是我……也没关系吗?”

“……你说什么?”

“你没睡啊?”身后的人僵了一瞬,又小声地说,“姐姐你应该知道我们陈家的情况吧,祖上是天师,画符念咒,捉鬼降妖,还给人算卦。当初指腹为婚的时候,爷爷就说你是女孩,生辰八字跟我最合。”

也因为这个断言,当奚太太在乡下生下一个“小男孩”时,陈奚两家都感到不可思议,因为爷爷的算卦还没有失灵过。

奚太太差点给丈夫戴了绿帽子。

后来人丢了,奚太太也跑了,爷爷又起了一卦,说他这辈子与情无缘。

爷爷之所以要执着冥婚,是奚家的风水对他有益,能化解他天煞孤星的命格,起码平安活到五六十岁,而不是像他爸妈一样,没到四十岁就从他生命中退场。

“那不很好吗?以后出门都不用挑黄道吉日了。”

陈斯甜抓了抓毛绒绒的脑袋,有点儿心虚,“爷爷说不想我过得辛苦,就没把本事传给我。所以,出门可能还是得看日历的。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说啊,我们家,那个,比较阴森,其他人都会觉得有点不正常……”

初中时候少男少女春心萌动,一个女生向他表达好感,他高高兴兴把人请回家,第二天人就自动离他三米远。

除了一群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的死党,他也没跟其他同学太熟。

什么扫把星、灾星、克星,他耳朵都听得生茧了。

唯独,唯独不想被她讨厌,所以使劲装出活泼外向的样子,不想让人感觉他太死气沉沉。

陈斯甜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这下说开了,姐姐也不想再理他了吧?

“唔,你等等。”

般弱从他怀里爬出来,扯开了抽屉,将一张纸递到他面前。

“这什么?爱情配对指数?”

般弱顺带把笔给他,“来,调查户口的,填一下。”

于是甜甜弟弟在伤感的氛围中莫名其妙填起了资料。

陈斯甜,二十二岁,AB型RH阴性血,双子座,胸围112,嗯……旁边的目光莫名炙热激动是怎么回事?

他胡乱找了个话头,“姐姐你是什么星座啊?”

“处女座。”

“……”

日,处女座跟双子座是敌人配对。

陈斯甜心碎了。

他强颜欢笑转移话题。

“那你讨厌什么运动?”

死党们都说他是从大海诞生的男人,所以游泳、冲浪、帆板、赛艇这一类的海上项目他尤其精通。

陈斯甜在纸上填了个游,就听见对方说——

“游泳啊。”般弱游护城河都游出阴影来了。

什么?!

陈斯甜硬生生将“游泳”改为“游牧”,昧着良心写了自己“热爱放牛放羊”。

嗯,从今天开始,他要从大海归向大地。

不过一页纸填下来,陈斯甜是越填越心虚,越聊越害怕,他跟姐姐的血型、星座、作息、娱乐……完全找不到共同点!

与其说是爱情配对,这他妈是天生敌人吧!

他爱情的小河说断流就断流。

陈斯甜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想象当中。

“咦,你喜欢猪呀?”

“呃……因为我生肖寅虎,爷爷说猪是我的吉祥物,所以每天出门要带一件跟小猪有关的东西呢。”

完蛋了,一个走神嘴皮秃噜了,陈斯甜狼狈得都想把自己埋地板里了。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太羞耻了!

女孩子肯定会认为他孩子气的吧,幼稚又搞笑,居然还信爷爷那一套!而且大部分女孩子,喜欢的都是猫咪、小狗、兔子这种可爱的宠物吧!

“对不起,时间很晚了,我,我还是回去吧。”

呜呜反正也没希望了!

他回去哀悼一下爱情枯萎的幼苗!

“我家也有猪啊,叫豆奶,它作息很规律的,现在正在睡觉呢,你要去看看吗?”

“……啥?”

陈斯甜没料到峰回路转,被人拉着去了小房间。

从门缝里看见一条粉嘟嘟的毯子,小香猪抱着一只鸭娃娃,睡得哼唧哼唧的。

“它的肚子鼓囊囊的,还在颤着呢,很可爱是不是?”

般弱完全就是标准的骄傲炫耀姿态。

“嗯……”

从陈斯甜的视角,他不仅看到了小猪,还看到了她的肩膀,樱桃红的肩带又细又长,衬得肌肤雪白澄亮。

“我、我还是回去吧。”

他捏住耳钉,微微刺痛,试图让自己清醒。

“嗯?不留下来吗?”

她回过头,发梢微湿,扫过他的锁骨。

事情也不知道是如何失控的,他将人压在墙壁上,吻技笨拙生涩。

指骨冷硬,陷入蝴蝶般肩胛骨。

“姐姐,我……可以吗?我们,我们才见了第三面,很多,很多不了解,你就不怕甜甜是坏人嘛。”

般弱捏着他一绺头发来玩。

她可不是为了一棵歪脖子树就放弃整个森林的女人,她图他结实的身板,图他性感的大脑,至于心,倒不是很重要。所以,哪怕他玩到一半就跑路,她也能没心没肺找下一位。

由于姿态放松,她一不小心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害羞的小可爱顿时炸毛了。

“难道你是想啃完我就跑?你不是以结婚为前提嘛?!”

“……不要激动,我就,就想想。”

对方气炸,捡起地板的衣服,怒火万丈,“我回去了!!!你个玩弄少年身心的骗子!!!”

好吧。

般弱只得拉他的手腕,“你先等等,我给你找一套正常的衣服披上,可不能着凉了。”

她刚转过去,有人箍住她的腰肢。

“老子最讨厌你这种渣女的温柔啦!”

他气哼哼抱怨着,温热的吮吻落在脸颊,“你吃完甜筒敢跑的话,我就,就让爷爷诅咒你!让你碰到男的就过敏!让你完全没有和谐生活!”

弟弟你是不是太狠了?

吻到一半,般弱含糊问他,“带了没?”

陈斯甜:“?”

女生低下脸,凑近他耳朵说了句。

“我我我我现在就去!!!”

陈斯甜脸色爆红,百米冲刺跑出去,三分钟又气喘吁吁跑回来,上身赤着,撑着膝盖,“那个,给个通行证我,不然我不出去。”

般弱还把雨伞递给了这个冒冒失失的家伙。

因为上衣失踪的事件,陈甜甜成为了便利店最惹人注目的客人。

他捂着通红的脸,买完就跑。

经过公元广场时,他好像撞到了一个蹒跚的身影,什么,流浪汉吗?

“对不起我赶时间!”

他将细枝末节抛之脑后,一路冲回公寓。

般弱对他行惊奇的注目礼。

“少年你是把超市搬空了吗?”

陈斯甜大脑里的水已经煮干成了盐粒,他躺在地板上,额头淌汗,大口地呼吸,腹肌隐隐抽疼。

“闭嘴!人家第一次买嘛!”

“你凶我?”

般弱挑眉。

他立刻抱住她的小腿,“姐姐甜甜错了!”

然而刚才的气氛一去不回,无论怎么加倍努力,陈斯甜都进不了状态,这让他羞耻爆棚,动作不由得急切暴躁起来。

“呀,扯到头发。”

般弱捂住头皮,推开人,“算了算了,不要勉强,这样下去我头发都被薅秃了。”

“我可以——”

陈斯甜不甘心想要再来,被般弱用手势止住,声音颇为严厉,“休战,休息,以后再战,好吗?”

他一下子变得蔫哒哒的。

“对不起……”

他精神颓靡,弯下腰,叼了支烟,光脚去阳台抽。

太逊了。

太丢脸了。

“咔哒咔哒。”

滑动打火机,燃起苍白色火焰。

阳台外是泼墨般的夜幕,雨声砸在他的耳膜。

他咬着烟,白雾缭绕,周遭的景色也扑朔迷离起来。隔着一扇沾着雨珠的玻璃门,他隐约看见她靠在床边,揉着凌乱的头发。

喜欢。

他真的超喜欢这个家伙的,会哄他,会照顾他,也不嫌弃他的背景,就是,就是人比较薄凉,感情关系看得比较淡,总有一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

明明上一秒肌肤相亲,这一秒他依然感觉很失落,很不安。

尽管如此,他也想让她永远快乐。

她又侧过身,将手机贴在耳边。

谁的电话?

陈斯甜眯着眼勾住她的唇型。

“……沈橙?你怎么还没走?我说过了,纠缠下去对我们都没好处……”

靠!又是情敌!偏偏还是这么关键时刻!

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吧!

猩红的烟蒂烫到手指,又被主人狠狠摁湿在阳台的栏杆上,姿势颇为扭曲。

玻璃门被猛地拉开,灌入冷风。

“我?我在——”

“她在我身边!”

“啪嗒!”

手机被人扔进了远处的沙发。

男生眼神危险,猛抽裤绳,嘴角叼着一张黑色薄片。

“来!开战!”

而在楼下,似乎有谁在哭。

在门卫室,他的嗓音沙哑地请求。

“求你,我就见她一面,见完就走。这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修长的手指紧揉领口,泪珠子像是断了线。

‘她在我身边。’

紧紧五个字,他的嘴唇被咬得出血。

值守人员吓了一跳,头一次见到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男孩子,“那个,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赶快回去休息比较好哦。”

“……见她!我要见她!”

泡了一夜雨的沈橙情绪濒临崩溃,想要跑进去,被人拦着。

值守人员很无奈,“我们打不通513房的电话啊,都这么晚了,人家可能睡了,你这样是骚扰,要不你明天再过来?”

明天,明天就晚了!

“……呃。”

他胃部涌上恶心感,好像有那么一个瞬间,心脏被彻底洞穿。

尖锐、扭曲、撕心裂肺的疼。

沈橙额头灼痛,哭得眼睛红肿。

不要,不要离开他。

不要在我还冷着疼着哭着的时候,跟其他男孩子好上。时间,我欠缺的只是成长的时间,我会强大,会冷静,会妥善处理好我们的障碍,我不再敏感猜疑,不再自卑骄傲。

我会逗你笑。

我会配上得你啊。

为什么,你就不能,不能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