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觉得有时候宋屿墨寡淡着那张脸,沉默不语时是很轻易让人有心理压力的,而他内心即便很不爽堂堂一个宋家掌权人,要点名分都得跪舔着求纪棠点头,也不能让她察觉到分毫。
唯一隐晦的表现都在床上了,被他逮住机会就折腾到纪棠快腰断为止。
那股偏执劲儿,比没离婚时更胜一筹。
而纪棠逐渐地发现宋屿墨最近不开始纠缠她,反而是不声不响的和纪商鹤混到一处去,有好几次,在朋友圈都能看到沈栀期秀厨艺时,桌子上的碗筷都是三副,偶尔会很是无奈又隐晦的提到一句:过个二人世界都得看运气。
宋屿墨这边光明正大的与纪商鹤合作生意项目,从未有隐瞒过外界。
这样一来,众人都在猜是不是要恢复联姻关系了。
宋夫人也是有过这样想的时候,她试探的问过宋屿墨的意思,有意无意的提起:“我上周和沈栀期的母亲去庙里烧香拜拜,帮你求了一签,解签的和尚说你这辈子有两儿两女的命。”
宋屿墨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系着领带,动作没停下,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事。
宋夫人笑容快僵持不下去的时候,宋途及时圆场道:“夫人,宋总做完绝育手术才多久啊,两儿两女还早呢。”
“嗯,不急于一时……”宋夫人自己找台阶下。
过了会,她又随口般提起:“那沈夫人也给她女婿求了签,说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儿子的命,还没我们家多呢。”
宋途陪笑道:“沈小姐想多生,身体也不允许啊。”
宋夫人觉得这话说到她心坎上去了,其实沈栀期的出身样貌都足以进宋家的门,奈何有心脏病这点让她不太能接受,也就纪家没个坐镇的正经婆婆,才会任由纪商鹤这个掌权人挑个弱不禁风的妻子。
反正她是认定抽签的内容了,自己儿子以后肯定是有两儿两女的命。
宋屿墨这时掀起眼皮,视线淡淡扫过来,薄唇问道:“您去哪里的寺庙看的?”
宋夫人重新露出和善的笑:“东门晤那边。”
宋屿墨沉思片刻,略有印象的说:“纪觉闻出家的地方?”
宋夫人难得皱着眉头反驳宋屿墨的话,慎重其事的说道:“他现在尊称是叫谷槐大师,你的签就是他解的。”
宋屿墨:“……”
宋途在旁边听了不由地感慨啊,摸了摸下巴说:“那毒舌又好财还喜欢奢侈享受的纪家三少不愧是他!没出家前在娱乐圈里赚女人的钱,这出家后,还成了贵妇圈的妇女之友了。”
宋夫人说道:“现在想要谷槐大师帮忙解签,都需要提前预约排号,也就我们家大业大,他又看在纪家与宋家渊源颇深的份上,每次我去的话,都是亲自迎接招待的。”
宋途震惊的瞪起眼睛,说:“生意这么火爆!”
宋夫人觉得宋途说话粗俗,并不爱搭理他。
反观宋屿墨很是沉默,对解签的内容提不起一点兴趣。
别说四个孩子了,纪棠连半个都不会想给他生。
在宋家老宅待了一会,宋屿墨系好领带便准备起身出去,宋夫人见状,连忙的问:“儿子,你还要出门吗?”
宋途赶紧做后续工作,拦着宋夫人说:“夫人!宋总命中有四个孩子,也得给他机会找孩子的妈呀!”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什么毛病。
宋夫人被劝说回了沙发,手指摁着额头,颇为疼痛的摇头:“罢了,改天我去问问谷槐大师,他的下一段姻缘什么时候能来。
宋屿墨这边离开宋家后,直接去了纪家用晚餐。
他又来了。
这是沈栀期看到宋屿墨挺拔高大的身影后,习惯性冒出脑门的一句话。
她在家养胎,将珠宝设计的工作都一一搁下了,闲来无事便打理着纪家,将整栋庭院别墅上上下下都换了新的风格,下午偶尔出门喝个下午茶,多半时候都是精心准备二人世界的晚餐。
纪商鹤对她还算照顾有加,请了十几个保姆和保镖看护着,每天晚上都会回来。
所以沈栀期也是安分守己的想和新婚丈夫把日子过下去的,结果呢,她昔日的白月光男神隔三差五就过来蹭饭吃,一点都不顾及人家新婚的感受。
宋屿墨是带了礼物来的,专门给孕妇吃的燕窝,这方面体贴周全的又让沈栀期挑不出错,脸蛋只能挂上笑容说:“谢谢屿墨哥哥。”
“嗯。”宋屿墨一转身,就去找她老公说话。
沈栀期站在原地深呼吸几秒,拿起手机给纪棠打电话,一接通直接说:“宋屿墨是不是跟你过不下去了,天天来我家找你大哥!”
纪棠那边声音很杂,是在外面参加商务聚会,她停顿了好一会才说话:“又去纪家了啊。”
上次她不过是讽刺了句要把他照片贴满整个纪家,让他露脸露个够。
这男人是不是小心眼啊,还亲自登门拜访上瘾了。
何止是上瘾,看着架势都让沈栀期快忍不下去了:“拜托,需要跟你大哥培养感情的人是我,不是你前夫,你能不能把宋屿墨从纪家带走啊。”
纪棠说着风凉话道:“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找机会跟宋屿墨接触吗,给你机会还不要?”
“纪棠,我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你给我好好说话!”
沈栀期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男人,她现在怀着纪商鹤的孩子,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男人。
宋屿墨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在她心里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挂了电话后。
沈栀期又重新扬起得体温柔的笑,慢步走到了餐厅处。
她抬起眼,看到纪商鹤的身旁坐着宋屿墨,忍了忍,到底是没说什么,独自坐到了对面去。
“今晚的排骨汤不错。”
宋屿墨喝了半碗,不忘称赞一番。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栀期接受了这份赞美,亲手给纪商鹤盛了一碗:“你也喝。”
纪商鹤依旧是冷漠的神情,接过来,却没喝。
沈栀期也不太喝得下去,在她看来这顿饭吃得最香的就属宋屿墨了,偏偏他还不自知,等吃完饭后,便和纪商鹤转移到了书房去谈生意上的事。
这一谈事没个两三小时是不会结束的。
沈栀期捂着肚子,有点忍不了。
她必须想个办法!!!
夜晚临近十点多。
纪棠还在参加商务的聚会,她在这里碰到了江宿,两人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会儿,比起前阵子找不到踪影,她重新出现时,一身红裙贴服在雪白的肌肤上,看似比之前更明艳了几分。
江宿心知她公司近半年来运营的情况都很不容易,在交谈间,几次想提出帮助。
纪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拒绝了利益捆绑。
静了半响,江宿问:“你和宋屿墨和好如初了?”
纪棠没回答,却从她表情里就能看出一丝答案。
起码是动摇了与宋屿墨分开的心思,江宿笑了笑,有点落寞的意味:“你不怕在重蹈覆辙?”
至少宋屿墨先前为了宋家,选择放弃这段婚姻的决定。
在江宿看来,他就是抛下了纪棠,没有资格在拥有纪棠的感情了。
纪棠慢慢品着口中的红酒,她淡淡慵懒地靠在阳台前,眼睫下的视线看向远处的深夜景色,也认真地想了这个问题许久。
似乎只要宋屿墨不跟她谈感情这事上,两人相处时会很和谐愉快,就如同不曾离婚一般。倘若他一旦想得寸进尺的要名分要她给予的感情,关系就会闹的很僵,很难收场。
好比这次,两人已经快有半周没有见面了。
纪棠依旧是我行我素的继续过潇洒的日子,一副单身自由的做派,仿佛跟没有男人似的。
她低微垂着眼,看到红酒杯倒映出的自己脸蛋,精致得如勾如画,笑容里却少了一丝什么,不如在与宋屿墨面前时不自觉就会放下警惕,露出真诚的笑容。
过了几秒,纪棠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我是个内心安全感特别低的人,要是怕重蹈覆辙的话,也不是别无他法,只要……和宋屿墨分开就好了。”
阳台寂静的气氛与外面大厅行程了鲜明的对比,在不远处的拐角墙壁后面,宋屿墨一身正式西装笔挺地站在原地,胳臂还轻搭着件黑色大衣,身形如同一条直线般,许久都没动过。
他已经四天没有听见纪棠的声音了,不可抵抗的思念情绪快淹没了他。
而下一刻。
纪棠从红唇吐出的每一个字,声线是极为温柔的,却听得他无法保持平日里的稳沉状态,宋屿墨被这股情绪无情撕扯着胸腔内的心脏,近乎一秒都待不下去,转身便朝电梯走去。
也就在宋屿墨无声无息的来了,又离开的一会功夫不到后。
江宿在问:“所以你要跟他分开吗?”
纪棠转过身来,表情平静的摇摇头:“不分开。江宿,之所以这个人会是宋屿墨,是因为我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在不可抗拒的爱上他,爱上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