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维景险些没有站稳,他震惊地望着萧则行,终于失态,叫出声:“二叔,您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种事情难道也要我说?”萧则行看他,反问,“你今年多大了?”
萧维景脸色灰败。
萧则行淡声开口:“你要是真心悔过,现在就该把文灵的事好好解决掉;事情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你犯的错最严重。”
如今,萧维景已经听不清楚萧则行在说什么。
他的耳朵一阵嗡鸣,手指死死握成拳,连呼吸都仿佛带了血腥味儿。
心脏不可避免的揪疼,抽搐着。
刚刚从棠柚那边得知真相以后,萧维景只是难受失落,倒也没有多么痛心;然而,二叔的这一句话,才是真真切切地往他心口上插刀子。
他曾说过要报答救命恩人。
但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报答法。
萧维景手指死死握成拳:“二叔。”
萧则行表情不辨喜怒:“年少气盛,总该吃点亏;疼狠了,才能长长记性。”
萧维景知道萧则行的意思。
他这个二叔,很少会和人讲大道理;小时候萧维景调皮,见冬天池塘上结一层冰,忍不住蠢蠢欲动地下去滑。
萧则行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劝,冷眼看着他踩碎冰掉进去,看他在里面哭喊着挣扎了好久,才下去把他捞上来,问:“知错了?”
萧维景冻的瑟瑟发抖,手指都麻了,哭着回答知错了。
从那之后,萧维景就再也没犯过这样的错。
萧则行看着他惨白的脸,声音稍缓和:“你和柚柚到底还是没有缘分,不必强求;我已经让阿烈给你订好了下午的机票,休息休息就回去吧。”
完美完成任务,棠柚开开心心地吃喝一阵,次日被萧则行拎上回国的航班。
此次拍卖会上拍来的三件珠宝她也终于看到了实物;再三感慨有钱真好之后,棠柚又老老实实地放回去。
这样贵重的东西,还真的是把她卖了也买不起。
萧则行问:“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
哪怕棠柚平时少戴这种配饰,可这也并不意味着她不喜欢啊。
美好而昂贵的东西,谁能够不动心呢?
棠柚没说话,萧则行调整着腕表,漫不经心地笑:“有时间再带你去看看其他的。”
棠柚低头和江沉庭发着微信,没抬头,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江沉庭:柚柚,离萧则行远一点,就当是哥哥求你了
棠柚回:我知道分寸,你不用担心。
棠柚完全能够体谅哥哥的想法。
哥哥担心她被萧则行骗身骗心,可问题在于棠柚也有点点想骗萧则行的身。
如果能不走心的话就更棒了。
棠柚现在站在美色的坑里,几乎爬不上去。
她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仍旧没能缓过神来。
周末,阿麦仍旧宅在家中,棠柚和苗佳溪一起给工作室换上新的绿植,简单摆好之后,抱着薯片和肥宅快乐水挤在沙发上看电影。
苗佳溪看出来自家闺蜜的不对劲儿,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担忧地问:“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像是被腌了的黄花菜一样?”
棠柚头抵着她肩膀,有气无力地开口:“佳佳,出大事了。”
苗佳溪吓了一跳,认真地把棠柚扶起来,花容失色:“你怀了萧则行的崽?”
棠柚:“……不是。”
为什么苗佳溪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她还是原装未拆封的啊。
苗佳溪松了口气,问:“那是什么?”
棠柚垂头丧气:“我最近满脑子都在想如何睡萧则行……说起来也不恰当,就是看到他之后,总是忍不住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止是想,拍卖会结束后的那个晚上,棠柚做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梦。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苗佳溪哀嚎:“佳佳,你说我该怎么办?”
苗佳溪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不以为意:“你这算什么?意、淫不犯法啊,我每次意、淫的男人还不一样呢,别说爬墙头了,我就没有墙头,哪个好看我去哪儿趴着。”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
可那些人多半不是现实中出现的啊,哪里像萧则行,隔三差五地就能见个面,偶尔还能来个单独相处。
苗佳溪扶起来满脸郁结的棠柚,安抚地摸摸她脑袋:“你生理期不是快到了么?生理期前有种奇怪的冲动很正常,这是你久久等不到小蝌蚪快摇死掉的卵细胞在做垂死挣扎,拼命地刺激激素分泌好让你赶紧找个优质男,约等于动物的发、情期。别慌,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棠柚仍旧不开心:“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是在骗我?”
“不然呢?让我说实话吗?”苗佳溪语重心长地问她,“难道你想听我骂你大逆不道有悖人伦竟然想着对长辈下手吗?”
她“啧”一声:“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可能现在已经下手了。你在怕什么?上啊。”
棠柚把脸埋在苗佳溪肚子上,拱了拱,才慢吞吞开口:“因为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只喜欢萧则行的身体,我们俩身份这么尴尬,一旦睡了,到手了,可能我就不喜欢他身体了,日后见面多尴尬啊。”
苗佳溪丝毫不放在心上:“你的意思是,日抛?”
棠柚问:“日是什么词性?”
“和你刚刚那个日词性相同。”
棠柚点头。
“那倒也是,”苗佳溪同情地捏着棠柚的脸颊,“小可怜儿,你还是继续馋着吧。”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棠柚妄图将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工作和毕设上,开始拼命地耗费着自己的精力。
她和萧则行的交际圈原本就不重叠,现在仅有的联系也就是棠糊糊。
在萧则行的亲自监督下,棠糊糊成功地减掉因为绝育而增长的一坨坨小肥肉。
某日,孟云秋上班前,看着棠糊糊围着萧则行转,笑着问棠柚:“糊糊现在粘则行粘的这么厉害,你不如再给糊糊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棠柚正在喝水,闻言呛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天晚上萧则行刚刚威胁了“给糊糊生妹妹”,她一边咳一边忍不住看过去,瞧见萧则行正低头给棠糊糊顺毛,掀眼瞧了她一下,酒窝浅浅。
棠柚慌忙:“我养糊糊一个就够了。”
萧则行噙笑:“给糊糊添个妹妹挺好。”
“遵守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只有一个好。”
“二胎已经全面放开,只有糊糊一个多孤单?”
竟然敢在奶奶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调戏她!
棠柚直戳戳地回怼:“难道你生吗?”
孟云秋笑着看两人斗嘴,到了这个时候,摇摇头,才说了正事:“柚柚,找个时间把户口迁出来吧。”
棠柚愣了愣。
把准备怼萧则行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棠柚问:“迁什么户口?”
“你现在不还是和棠宵一个户口本么?”孟云秋拿上手包,对着镜子耐心整理着胸针,“趁早迁出来,免得以后你父亲在婚姻上给你使绊子。自己单独一个户口本,或者直接迁到我名下,都行。”
棠柚先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此时听孟云秋这么说,也忍不住稍稍重视起来:“很麻烦吗?”
“手续倒是不麻烦,”孟云秋笑,“咱们同一个市里办的话,也就五个工作日;就是你父亲那边有点顽固,这样吧,让你二叔帮你。”
又是萧则行?
棠柚下意识推辞:“不用了,奶奶,我自己就行。”
“上次你不是帮你二叔去拍卖会了么?”孟云秋终于调整好胸针的角度,满意地对着镜子照,“正好让你二叔报恩。”
一提到报恩,棠柚的脑壳有点疼。
昨天萧维景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给她打电话,听起来像是喝醉了,说是要报恩,还问棠柚能不能原谅他;棠柚听的莫名其妙,耐着性子问清楚他的地址之后,打电话给萧家的佣人,让他们去接萧维景回家。
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棠柚不敢和萧则行独处,完完全全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的邪恶。
棠柚不得已,只好开口:“我明天就要出发,去拍mv了,没时间。”
“刚好我明天也有工作,”萧则行不动声色看她,“那咱们现在就去?我今天时间充裕。”
孟云秋笑着催促棠柚:“还不快谢谢你二叔?”
棠柚:“谢谢二叔。”
嗯……只是去拿个户口本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棠宵上午原本还有会议,接棠柚电话时候态度也极其恶劣;可一听说萧则行要来,立刻变了声音:“什么?萧先生也来?……好,我马上回去。”
棠柚确认了一点。
她父亲这种欺软怕硬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呢。
等到棠柚和萧则行两人到达的时候,棠宵早就泡好了茶,殷勤地请萧则行坐下:“萧先生,您请,朋友刚送来的老君眉,您尝尝。”
萧则行尝了口茶,放下茶盏,双手交握:“棠叔,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柚柚。”
江桃从门口“经过”,恰好听到这个称呼,绷紧了脸,贴在门旁仔细地听。
棠宵因为他这一句棠叔眉开眼笑,听到后一句仍旧没反应过来,乐呵呵:“怎么了?柚柚又淘气了?”
“那倒没有,”萧则行微笑着挑明来意,“孟女士要把柚柚的户口迁到她名下,我来陪柚柚取户口本。”
棠宵笑容一僵:“这不太合适吧?”
“我觉着挺合适的,”棠柚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画报,眼也不抬,“正好省了您的一桩心事,不用再天天挖空心思地想怎么给我找男人了。”
棠宵没想到棠柚当着萧则行的面也这样跋扈,脸色变了变:“柚柚!怎么说话呢?爸不也是为你好么?好好的给你介绍男朋友,到了你嘴里怎么就这么难听?”
他压着怒火,笑着斥责完她,又笑着对萧则行赔礼道歉:“对不住啊,萧先生,柚柚被我给宠坏了。”
萧则行手指抚摸着茶盏的边缘,笑:“棠叔,这次孟女士给柚柚迁户口,也是想给柚柚介绍男朋友。”
棠宵大喜:“真的?”
孟云秋的身份地位和人脉都是棠宵所远远不能及的,有她帮助,棠柚未来的丈夫肯定不会太过穷酸了。
棠宵倒不怕棠柚真的会不管他,毕竟他可是棠柚的亲生父亲啊。
棠宵心思活络,很快就能理清楚其中利弊,问萧则行:“那孟女士有没有人选?”
萧则行眸色微动:“倒是有一个。”
棠宵激动了,忍不住问:“是谁?多大了?做什么工作?”
“事情还没确定下来,暂时还不能告诉您,只是年纪比柚柚稍微大一些。”
棠宵并不在意:“年纪大了懂得疼人。”
萧则行徐徐地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棠柚把视线从画报上移开,抬头看萧则行。
不愧是老狐狸。
说话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撒起谎话来也面不改色,把她这个父亲都唬住了。
明明没有影的事,到了萧则行这里就和不出一个月她就能和人领结婚证一样。
棠宵细细地“盘问”了一遍,心里面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说:“柚柚,则行,你们俩先在这里等着,我把户口本拿过来。”
解决了心里面的一件大事,现在棠宵走路时都是轻快的,他哼着歌,刚刚出了会客室,就被江桃急切地拉住,低声问他:“萧则行和棠柚来是做什么的?”
棠宵乐滋滋地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江桃远远没有棠宵那么乐观,皱眉想了一阵,又问:“那我怎么听见萧则行叫你叔?”
棠宵说:“则行说他在行业中是晚辈,尊称。”
“可这么以来,辈分不就乱了么?”江桃一针见血,“他要是真的尊重你,完全可以叫你一声‘哥’,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地降辈分?他好端端的突然叫你叔,你觉着能是为了什么?”
棠宵那浑浑噩噩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一回。
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思。
他惊讶地看着江桃,忍不住开口:“你的意思是——”
江桃看着他:“我猜萧则行是看上咱们家楠楠了。”
棠宵十分震惊:“……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江桃压低声音,“还记得上次咱们去泡温泉么?楠楠住的房间,刚好和萧则行房间露台相对。萧则行后来找你说看到楠楠拿了柚柚的东西跑开,不也是因为注意到咱们楠楠了么?要不是他萧则行看上咱们的楠楠,何必处心积虑地这样暗示?以他的性格,不应该是直接要求楠楠给柚柚道歉?”
棠宵也被妻子的这一通逻辑弄混了,糊里糊涂地问:“可他要是喜欢楠楠,不应该护着她吗?又怎么可能要求她向柚柚道歉?”
江桃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你想想啊,萧则行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他这是爱楠楠,才会来要求她改掉缺点啊;不然,他好端端的掺和这事做什么?”
棠宵迟疑了:“可万一萧则行是为了柚柚呢?”
“到了现在,柚柚还是一口一个二叔叫他,很明显啊,是萧则行把她当晚辈,不让她叫哥啊,”江桃越说越激动,“况且,棠柚曾经是维景的未婚妻,萧则行再怎么禽兽不如,也不可能会对柚柚有想法啊。不然以后他怎么向老爷子交代?”
棠宵认为江桃说的很有道理。
被江桃这么一说,棠宵心里几乎要乐开花,喜滋滋地去拿了户口本递给萧则行,看他时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慈爱。
虽然萧则行比楠楠年纪大吧,但也还行,差的不是特别过分;棠楠这两天禁足在家,只要先前那些事情捂的严严实实,萧则行应该也不会知道……
棠宵完全用看未来女婿的眼神看着萧则行,送他离开时候,还不忘特意叫出来棠楠:“楠楠,出来送送萧先生。”
棠柚察觉到父亲语气的变化。
棠宵刚刚说这句话时饱含深情,宛如窑子里的老鸨叫姑娘。
小翠小红小蝴蝶,快点出来送送先生啊。
语气一模一样。
棠宵的心思,真是再好猜不过了。
棠柚懒得理会,径直出门,直接上车。
她看着车窗外,棠楠和萧则行说了两句话。
萧则行面色淡淡。
棠楠笑的像是朵被鞭炮炸过的大王花。
棠柚别开脸,打开手机,慢吞吞地玩着消消乐。
伴随着一声欣喜的“unbelievably”,萧则行上了车。
清冽的雪松味满满移过来,棠柚盯着手机屏幕,怎么都找不到可以消除的地方了。
她说:“我爸想撮合你和棠楠。”
萧则行将户口本递给她:“怎么突然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棠柚一手接过,没看他的表情,仍旧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女人的直觉。”
停顿片刻,她又说:“不过棠楠那个人性格不好,我不喜欢她。”
她抿着唇,感觉有一点点酸。
和拍卖会上的酸不同,今天的酸像是柠檬汁溅到了心脏上。
仿佛连舌尖都能尝到酸味。
萧则行说:“我也不喜欢。”
棠柚终于抬眼看他。
萧则行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对其他女人没意思,你别胡思乱想,也别在心里给我乱拉cp。”
棠柚惊讶。
萧则行竟然知道cp这个词,实在和他这样的人并不相衬。
她还以为萧则行不会网上冲浪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棠柚仍旧因着这一句话,静悄悄地起了一阵雀跃。
只是她并不懂这种雀跃心情的源头。
次日,棠柚和助理一起乘机前往马尔代夫,准备和制作方一起合作拍摄霍徐楠新电影的推广曲mv。
此次拍摄点在一座小岛上,抵达时已是傍晚,因着比拍摄组提前一天到达,杨名为单独为棠柚订了酒店。
只是到了酒店,棠柚与萧则行不期而遇,震惊到破音:“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他有工作吗?
胳膊上搭着西装,萧则行讶然看她:“徐楠没有告诉你,这场电影最大的投资商就是明建吗?”
“……我怎么会知道!”
棠柚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似乎被套路了。
但她找不到丝毫证据。
难道要冲上去质问霍徐楠是不是和萧则行联手把她诓过来拍摄mv吗?
不不不,完全不可能。
棠柚极为慌张地回到自己房间,后知后觉——
萧则行的房间竟然就在她隔壁!
棠柚站在门口,看着萧则行,问:“你特意让杨名为这么订的?”
“没有,”萧则行微笑,“巧合。”
“用金钱堆起来的巧合吗?”棠柚气鼓鼓地看他:“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整个酒店现在没有其他客人?”
这一层,只有棠柚和萧则行。
从进酒店以来,棠柚就没有再看到第二个客人。
萧则行不疾不徐:“为了方便接下来的拍摄,暂时租了酒店为我们的工作人员提供住宿,有问题吗?”
——好像的确没什么问题。
他有理有据,棠柚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
萧则行走近,问:“柚柚好像对这个安排不满意?”
棠柚后退一步,脊背贴着门板,神经紧绷:“还好。”
也不是特别不满意。
长廊寂静无声,再没有其他人,萧则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衬衫一丝不苟,喉结格外地明显。
棠柚脑内默默播放起视频。
十七分钟酒店长廊.mkv、在外出差二叔竟然对我这样.mp4……
萧则行笑了笑,离开,刷卡,进了隔壁房间。
棠柚捂着心口,骤然有种从天堂地狱间悬空骤然稳稳落回人间的感觉。
……她现在的这种感觉并不怎么妙。
大概真的是垂死的卵细胞在做最后的挣扎吧。
才会看什么都带着颜色。
在房间里冷静了好久,棠柚窥见玻璃窗外海边晚霞正盛,忍不住走到露台之上。
无意中看见酒店不远处有卖冰激淋球的小车子,棠柚忍不住打电话给杨名为,让他买了份冰激淋球上来。
一边在藤椅上看霞光,一边慢悠悠地吃。
冰激淋太凉,冰的口腔发麻,连带着甜味也被减弱了。
刚刚挖空一个球,忽然听到旁侧传来萧则行的声音:“冰激淋什么味的?”
他换了另一身衣服,黑色的衬衫,摘去了手表,衬衫的纽扣解开两粒,夕阳的余晖上,愈发显得气度不凡。
黑色也很衬他。
单单看这张脸,萧则行并不显得比萧维景年纪更大。
棠柚被美色所惑,老老实实回答:“一半是草莓,一半是芒果。”
担心贪凉吃坏肚子,又贪心地想要两种口味都尝,棠柚就点了双拼。
芒果味的那个远远要比草莓味好吃,棠柚已经把整个芒果味的冰激淋球吃的一干二净,只剩下草莓味的球,动了一半,还剩一半。
两人房间的露台以白色的栏杆阻隔开。
萧则行问:“介意我过去看看吗?”
嗯?
他这是什么意思?
冰激淋有什么好看的?
棠柚困惑:“你怎么过来?”
话音刚落,她瞧见萧则行双手搭在栏杆上,轻轻松松地翻过两个露台之前的栏杆和缝隙,稳稳站在这边。
棠柚惊的差点掉了勺子。
萧则行走到棠柚面前,瞧她震惊的表情,问:“在想什么?”
棠柚诚实地说:“在想二叔您这样的行为需要被判几年。”
又补充:“您现在再翻回去的话,我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则行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违法行为而有愧色,含笑看她:“你这是打算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怎么会呢?”棠柚吃惊地看他,问,“难道二叔您还有道德么?”
被她一阵讽刺,萧则行不怒反笑。
酒窝浅浅,大手盖在她头顶,毫不客气地揉乱,叹气:“真想把你这张小嘴堵上。”
黄心柚一不留神就想歪了。
堵上?
他想要拿什么堵?
棠柚视线从他整洁的衬衫上移走,克制着自己的滔滔污力,转了话题,忍不住感慨:“腿长了就是好。”
要是她像萧则行刚刚那样翻栏杆的话,估计现在要么已经掉下去摔成肉饼,要么就是卡在栏杆上动弹不得了吧。
萧则行说:“不止腿长。”
对、对不起。
黄心柚虽然知道他的意思可能是运动神经也很重要,但她仍旧不受控制地往其他不方便描述的部位想。
棠柚努力让自己不再化身成叮当猫,举着装满冰激淋球的小瓷碗,再次转移话题,问萧则行:“二叔想要尝尝冰激淋吗?”
话一出口,才察觉到不妥。
这次冰激淋只配了一个勺子啊,她刚刚已经用过了。
萧则行应该会嫌弃她吧?
等等,萧则行的目光似乎一直在她的嘴唇上。
啊啊啊啊啊,他低头了,他过来了——
等一下该不会是要亲亲吧?
棠柚脑海中顿时敲响警钟。
手脚都要不能动弹了。
是直接愣着,还是稍微反抗一下比较好?
萧则行微微俯身,在她紧张的目光中,淡定地看了眼瓷碗中的冰激淋球,笑:“真想让我尝?”
还好,他的目标真的是冰激淋球,不是她。
一定是卵细胞又在随便挣扎了。
草莓味的冰激淋球不好吃,棠柚暗暗松口气,十分大方地往萧则行手中一递:“如果二叔也想吃的话,就送给二叔好了。”
“这么大度?”萧则行接过瓷碗,“怎么只剩一个了?”
棠柚心不在焉地开口:“因为芒果味已经被我吃掉了。”
啊果然是淫者见淫,她现在仍旧是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怎么清理都弄不干净;今天竟然好多次都以为萧则行要亲她,不过想想怎么可能,这人鲜少会在清醒状态下失态。
除却泳池的那次,萧则行并没有在未饮酒的情况下亲吻她。
“但我想尝尝芒果味,”萧则行随手将装着冰激淋球的小瓷碗放在旁侧,含笑凝视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让助理再去买一份啊!冰激淋车就在下面,现在应该还没有走吧。
她又不是卖冰激淋的,好端端地问她这种问题做什么?
难道还能给他变出来吗?
棠柚开口:“那你——呜。”
萧则行倾身压下来,堵住她未出口的话。
猝不及防,棠柚眼睛骤然睁大。
如她脑海中无数次出现过的黄色废料那样,为了配合她的身高,萧则行俯身压低,胳膊圈住她,力道温柔而固执,不许她逃开半步,只能仰脸。
柔软甜美的柚子几乎要被揉碎了一口吞下去,他吃柚子时很慢,先是把那点仅剩的芒果味全都吞下去,之后仍旧不肯罢休,开始慢条斯理地尝起嫩生生的柚子来。
柚子又甜又软,鲜嫩可口。
细细品尝过一遍之后,萧则行终于松开,垂眸看她,俯身,轻轻亲了口她的脸颊,仍旧抱着她,贴着她红透了的耳朵,低声夸赞:“芒果好吃,小柚子更好吃。”
棠柚清晰地听到自己一颗心脏狂跳不已。
什么柚子好吃芒果好吃的,她现在更想尝尝萧则行好不好吃。
萧则行抚摸着她的头发,留恋地亲亲她的额头,手指克制着轻贴她的背,没有细腰上放,好久,青筋微微凸起的胳膊才稍稍松开——
棠柚心跳剧烈。
妈的。
豁出去了。
就算是明天山洪暴发海啸天崩地裂,今天也得由着一次性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棠柚伸手扯住他的衣领,用力往自己方向拽了拽。
因着她的动作,萧则行衬衫领口微微开了些,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锁骨。
再往下,衬衫下的身体肌肉匀称,堪称完美。
他的喉结微微一动,身上满是好闻的雪松气息,混着淡淡的香根草。
豁出去了。
去他娘的长辈,老子就是要亲亲。
棠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抓住他衬衫的手微微颤抖:“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老狐狸勾引计划第一步成功——
一直馋二叔身体的柚柚终于勇猛迈出小脚脚,蠢蠢欲动想要走肾。
之前柚柚真的是想睡不敢睡,顾忌太多了,难以下决心;柚柚在某方面的观念并不保守,但也没有开放到什么都不管直接睡了再说的地步。
不要再催进度啦,我觉着这进度已经超超超超快了,你看他们都亲了四次,而且马上就要有第五次啦,再快点的话糊糊弟弟妹妹都会打酱油直接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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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更新的呜呜呜呜呜小剧场:
婚后。
萧则行最喜欢柚柚说的四个字:“我还可以。”
柚柚最害怕萧则行说的四个字:“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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