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柚手里面的筷子,啪叽一下掉在地上。
满座俱寂。
萧则行平缓地说着理由:“我那里不仅离柚柚学校近,离维景公司也不远;再者,柚柚的奶奶孟女士刚好也住在那边。房间多,一应设施也全,柚柚和维景一起搬进去,也合适。”
萧老爷子阴鸷的目光得到缓解。
棠柚狂跳的心脏稍稍回落——
还好,还好,是和萧维景一起住进去。
吓死她了,刚刚还以为萧则行的意思是只有她搬进去呢。
不过也不可能。
萧则行能图什么。
赵曼兰思考两秒,随声附和:“我觉着可以,毕竟柚柚还在上学。”
她其实怕萧维景继续和棠柚争执,吵架。
萧则行性格稳重,是家里最让人放心的存在,有他这个长辈看管着,万一柚柚和萧维景有什么矛盾,也能够及时地调和。
至于萧则年,他没什么意见,笑呵呵地一起附和:“则行说的也在理。”
萧老爷子盯着萧则行看,手中的两枚核桃不转了,他牢牢捏着。
萧则行身姿挺拔,从容淡定,看不出丝毫异样来。
片刻后,萧老爷子沉声问萧维景:“维景,你觉着呢?”
冷不丁地被点名,萧维景抿抿唇,终于开口:“我也没意见。”
这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都落在了棠柚身上。
……萧则行说帮她退婚,应该不会骗她吧?
况且,他应该不会安排自己和萧维景一起住吧。
棠柚硬着头皮,弱弱开口:“全听爷爷安排。”
萧老爷子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明后天,抽个时间,让柚柚和维景都搬到则行那边住。”
众人齐齐地松口气。
之前几个人还担心棠柚或者萧维景不同意——但能让老爷子第一次改已经有的决定,也算是破天荒了。
能叫萧老爷子更改主意,恐怕也只有萧则行了。
棠宵一得到棠柚要搬走的消息之后,也不顾忌形象了,顶着被打伤的眼睛奔过来,十分恳切地告诉棠柚:“听说你二叔脾气还不错,现在有他帮忙,你一定要和维景好好相处,可千万别再惹维景生气了啊!”
棠柚心不在焉地应一声。
棠宵没有从女儿的表情中看出异样来,继续往下说:“下周你阿姨要过生日了,咱们也不大办,就一家人吃个饭——”
“下周啊,”棠柚说,“看情况吧。”
她并不是很想去。
确切一点来讲,她不想见江桃母女两人。
如果说棠楠是明着坏,那江桃就是暗贱。
棠柚之前没少在这两人手上吃了亏。
之前碍着母亲的启星还在棠宵手上,棠柚没少忍了气;
不过,以后棠柚不会再任由这两个人嚣张下去了。
棠宵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
他的注意力很少会放在家庭矛盾上。
在棠宵眼里,棠柚除却一开始的“叛逆期”之外,一直就是个漂亮的软团子。
他和前妻的婚姻并不怎么合拍,苏媛那个人木讷,生的女儿也木讷;好在棠柚的脸还不错,才能够为他换来这样庞大的利益。
比起来,他更疼爱棠楠,毕竟是和他心意相通的江桃所生。
棠宵走了没多久,棠柚正准备打电话给家政公司,猝不及防收到萧则行消息。
萧渣:现在在家?
萧渣:我让人过去帮你
棠柚回了个手比ok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她揉揉眉心。
小脸皱成苦瓜。
苗佳溪坐在旁边,陪好友一同发愁:“我的乖柚柚,两个男人你吃的消吗?”
这话一出口,棠柚忍不住在她额头上重重一个暴栗:“你的小脑袋瓜里天天都在想什么肮脏的东西啊!”
苗佳溪捂着额头,站起来,后退一步,十分真诚:“你要原谅一个资深的老污婆。在同龄人还在只能看图片舔屏的时候,你和两个极品男神同居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最后这个词不能这么用吧?”
苗佳溪啪嗒啪嗒跑去从冰箱里拿出冰激淋,递给棠柚一个:“你怎么想?”
棠柚十分诚恳:“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不得罪人的前提条件下退婚。”
“两个人都不要?”
“都不要,”棠柚笑着说,“你疯了?对着长辈下手?”
“反正又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嘛!往上数数,顶多算是你爷爷和老爷子认识,”苗佳溪满不在乎,盘腿坐在“又不是正经长辈,你怕什么?说起来你俩也只差了八岁而已,叫哥哥还差不多。”
棠柚小口小口地咬着冰激淋。
冰激淋很凉,冰的一哆嗦;甜丝丝的奶油味儿在舌尖上化开,弥漫,扩散。
苗佳溪有一句话说的对。
确实不是什么正经长辈。
这个长辈挺不正经的。
萧则行叫来的人很快就到了,在征得棠柚同意之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
因着拍摄需要,棠柚的衣服、鞋子非常非常多,不过她没打算全部带走,只带走了几件。
毕竟阿麦情况特殊,大部分还是选择在这里拍摄照片。
棠柚就没想着去萧则行那边长住,带的东西并不多。倒是棠糊糊的狗粮、零食、玩具等等,满满当当装了一大堆。
有专门的车接她过去,在车上睡了一觉,最后还是棠糊糊拿嘴筒子把她轻轻拱醒。
到了。
上次她来过一次,车子不能驰入,这一次倒是畅通无阻。
萧则行所居住的地方离孟云秋的住所很近,不过环境要更安静一些,后面是一处宽旷的湖,再往后就是国家森林公园,郁郁葱葱,时而可见白色细长喙的白色水鸟轻盈飞过。
棠柚下了车,一眼就看到庭院中肆意盛放的玫瑰花。
萧则行果然爱极了玫瑰。
负责打理别墅的管家姓赵,是一个笑容慈祥头发夹了银丝的老人,白手套灰色西装马甲,站在庭院中迎接。
他恭恭敬敬地说:“棠小姐,先生今下午在马术俱乐部,预计晚饭后才能回来;维景先生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六点到;这边需要我先为您介绍一下吗?”
棠柚笑:“那就麻烦您了。”
赵伯依次为棠柚介绍了餐厅、书房等等的位置,特意说明:“萧先生让人把您房间对面的客房改成衣帽间,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棠柚连连摆手:“怎么会,二叔肯让我住进来已经很好了。”
棠柚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走廊尽头,拥有两个大大的阳台;令棠柚意外的是,这间房子的摆设装潢倒是挺合她心意,不是一味的公主粉梦幻风,无论墙纸还是床褥,都是她所喜爱的素雅风格。
清新干净。
棠柚不由得由衷赞叹,萧家的私人物业果真足够优秀,审美也恰好踩在她的点上。
这里的衣帽间也并非赵伯口中所说的“仓促”,当棠柚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衣服和鞋子之后,惊住了。
她迟疑着转身,神色犹疑地询问管家:“赵伯,这是萧先生前女友留下来的吗?”
赵伯笑容可掬:“先生从来没有女友,这些都是先生让人根据小姐的尺码挑选的。”
棠柚愣住。
不仅仅是萧则行竟然细心到会帮她买衣服,而是——
他竟然从来都没有过女友吗?!
棠柚虽然交际面不宽广,但她认识的那几个同龄男性,别说水疗各种乱趴了,多半在读书期间就早早告别处、男之身;算得上洁身自好的几位,也都换过几任女友。
以萧则行的条件,他竟然没有同女性、交往过。
不可思议。
或许,他可能真的对女性不怎么感兴趣?
惊讶之余,棠柚指挥人把搬过来的东西都放好,喂完糊糊之后,棠柚坐在床上,终于有空看未读消息。
基本上都是江沉庭发过来的——
江沉庭:你怎么能搬到萧则行那边去?
江沉庭:这个人很危险
江沉庭:我这两天就回国,你一定保护好自己
江沉庭:晚上睡觉一定关好门窗
……
江沉庭向来话少,能让他絮絮叨叨发这么多条消息,肯定是惹毛了他;隔着屏幕,棠柚都能够想象的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棠柚回:放心好啦
他又不能吃了我
江沉庭回的很快:怎么不会?
棠柚大概能琢磨出江沉庭的意思来。
萧则行先前就能那样“引诱”她,肯定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江沉庭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棠柚思忖着,萧则行应该还没有无恶不作到对她下手的地步吧?
毕竟,一开始萧则行表现还挺正派的,虽然还送了辅导书逗弄她……
棠柚依稀记得,那个时候萧则行还说过“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之类的话,可惜的是,她没有听懂话外之音。
她当初不想把初次留给萧维景,准备对萧则行投怀送抱,还被他制止了。
管家还说萧则行从没有交过女友。
从种种迹象表明来看,这位二叔似乎并不怎么重色啊。
认真思考之后,棠柚对萧则行的戒备心稍微没有那么强了。
况且,萧则行也说了,现在帮她退婚,就当是赔礼。
这么详细到涉及**的事情,棠柚不敢对着江沉庭说;她有预感,倘若江沉庭知道萧则行亲了她,一定会愤怒到去打他。
棠柚上初中时候被尾随过一次,江沉庭看到了,扑上去和那人打架,双双进了警察局,最后还是棠宵去捞的人。
江沉庭真的是一位好哥哥。
棠柚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他打: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江沉庭:一定要小心萧则行
江沉庭:他并非善类
晚饭是棠柚一个人吃的。
原定六点回来的萧维景并没有按时归来,管家接了个电话,面露难色地告诉棠柚:“维景先生似乎去陪文灵小姐了。”
棠柚心里暗爽,表面上仍旧十分冷静:“谢谢,我知道了。”
一个人吃饭太自在了!
真心希望两位萧先生都能够不回来吃饭。
吃过晚饭,刚刚放下筷子,规规矩矩地趴在棠柚脚边的棠糊糊忽然站起来,对着门口汪了两声。
棠柚以为是糊糊换了新地方,还没适应陌生环境。
她蹲在地上,安抚地搂着棠糊糊的脖子,小声哄它:“糊糊不怕不怕,没事的哦。”
话音刚落,推门声响起。
西装革履的萧维景站在门前,目光落在她脚旁的棠糊糊身上,皱眉:“你竟然还带了狗过来?”
棠柚心中大喜。
难道萧维景不喜欢狗?
她捏着狗爪爪,举高朝他示意:“糊糊,快点叫哥哥好。”
棠糊糊很乖:“汪呜~”
萧维景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我才不会和一条狗称兄道弟!”
“是互称姐妹,”萧则行踏入,漫不经心开口,他摘下手套,露出修长的一双手,“糊糊刚做了绝育没多久。”
萧维景:“……”
他突然有种二叔在帮着棠柚欺负他的错觉。
萧维景看了眼仍在地上的棠柚,这才问萧则行:“二叔,我的东西都在哪儿?”
萧则行将手套递给旁边的佣人,脱下外套,衬衫包裹下的肌肉线条流畅:“好像安排在三楼,具体记不清了,让赵伯带你去。”
说话间,他走过来,挠了挠棠糊糊的下巴,棠糊糊还记得它,欢快地摇起蓬松的大尾巴,喉咙里发出了舒舒服服的声音。
他身上那种好闻的香气接近,侵犯着甜香的地盘。
两人因为棠糊糊而离得格外近,棠柚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结,这样的距离让她有点呼吸不畅。
为了掩饰异样,棠柚说:“最近糊糊胖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该减肥了。”
萧则行又给棠糊糊顺了两把毛,逗:“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可爱到膨胀?”
棠柚发现了,萧则行这张嘴,毒舌起来要命,夸起人来也要命。
前者是气的,后者是美的。
萧维景冷眼站在旁边,终于开口,打断这有点像一家三口的诡异氛围:“棠柚,我有话要对你说。”
被点到名字,棠柚站起来,颇有些无措:“怎么了?维景哥哥?”
萧维景别过脸,不肯直视她的眼睛。
清了清嗓子,他说:“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的婚约一定会解除;你并不是我理想中的妻子,现在我还在说服老爷子阶段。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从现在开始,我们各自寻找另一半,互不相干。”
棠柚心中狂喜,控制自己不笑出来,可怜兮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萧维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轻轻哼了一声,声音冰冷:“大庭广众之下打文灵耳光,棠柚,你就不要再在我面前假装温柔了。”
棠柚心想。
以萧维景这个情商,基本上就告别网上冲浪了。
她微微咬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睛中像是含着泪花儿,一晃一晃的。
萧维景仍旧冷着一张脸:“你自己做过的坏事自己清楚,少在这里装楚楚可怜。别以为住在同一屋檐下你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只是看在老爷子和二叔的面子上才住在这里。”
放完狠话,萧维景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只剩下棠柚站在原地,眼睛里泪花儿打转。
旁侧萧则行适时递上一张纸巾,笑:“好了,柚柚,表演结束,他走远了。”
棠柚如释重负,接过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泪,重重地松口气,真情实感道谢:“谢谢二叔。”
她现在是真觉着萧则行好。
萧则行自己虽然仍旧是单身,却还能够体谅她和萧维景,为了两人各自的幸福,不惜冒着得罪老爷子的风险也要帮忙解除婚约。
这么无私大爱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相比之下,棠柚多多少少也能谅解萧则行先前的欺骗行为。
毕竟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他都体验不到了啊。
棠糊糊绕着主人摇尾巴,棠柚心怀感激地和萧则行互道晚安。
领着棠糊糊回卧室,萧则行站起来,跟在她身后。
起初棠柚没觉着有什么奇特,可等到萧则行跟着她上了二楼,才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一直到快到走到卧室门口,棠柚终于转身,直戳戳地问他:“二叔,您还有什么事么?”
萧则行低头看她:“没有,怎么了?”
棠柚忍不住发问:“那您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萧则行笑了,酒窝若隐若现,随手一指:“我住在这里。”
棠柚望着和自己卧室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愣住了。
为什么萧维景被安排在三楼、萧则行却离她这么近?
“这套房子最大的三个卧室就是这些,”萧则行悠悠开口,“你不想和萧维景住在一起,也不想见他,那就只能这么安排了。”
说到这里,萧则行微笑看棠柚:“既然想和萧维景解除婚约,那还是少见面比较好。”
她也是这么想的。
棠柚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礼貌道谢:“给您添麻烦了。”
她声音天生的带点糯感,安静下来的时候格外温柔。
远远要比她在旁人面前伪装出来的更加招人喜欢。
萧则行不动声色:“不麻烦。”
和萧维景同住在一起的第一天,远远比棠柚想象中更加轻松自在的多。
大四基本上没什么课,棠柚天天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再慢慢悠悠地下去吃饭。
这个时间点上,萧则行和萧维景早就离开了。
萧维景还在因为文灵的事情生气,视她如空气,晚上也刻意在外面吃过饭再回来,用尽全力避免和棠柚见面的机会。
他现在下定决心要解除婚约,就差一个合适的机会;想到文灵被打伤的脸,和红肿的双眼,萧维景也不会再对棠柚心软半分。
因此晚饭餐桌上只有棠柚和萧则行两人。
棠柚如今不用在他面前掩饰本性,也格外的轻松自在。
同居的第二天晚上,棠柚睡的早,晚上十点钟,猝不及防被饿醒,忍了半天,没忍住,熟练地爬起来往厨房里去觅食——
厨房里没有人,灯也是关着的。
根据这点可以推测书来,萧则行并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棠柚自己打开灯,翻箱倒柜地摸到面条,准备下个蔬菜面吃。
苗佳溪在这个时候打了电话过来。
棠柚只穿了睡衣,没有带耳机,把手机放在旁边桌子上,点开免提。
反正今晚上萧则行不在这儿。
苗佳溪声音欢快地叫她:“干嘛呢,乖柚柚?”
锅里注入热水,打开,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细微的滋声。
棠柚没精打采地回应:“饿醒了,准备下面吃。”
苗佳溪喔喔喔地怪笑起来:“幸亏是下面吃,不是吃下面。”
棠柚困的厉害,过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人又在开黄腔。
她打个哈欠,小小地抱怨:“一天天的,你总是开车,我营养都跟不上了。”
“深夜哎,咱们就该聊点黄色废料啊,”苗佳溪嘿嘿嘿地笑,问她,“现在和两个大帅哥同居的感觉如何呢?我亲爱的柚柚?有没有日~久~生~情呢~”
最后四个字,她故意拖的音长,笑的十分荡漾。
老司机棠柚跟上她的节奏,对答如流:“哪个日?副词还是动词?”
“当然是动词!我对刺激的恋爱进度更感兴趣!”
棠柚随口说:“靠动词产生的刺激恋爱有什么好玩的,不如赚钱有意思。”
“……说不定刺激的恋爱还能赚到钱呢?。”
棠柚守着小锅,看着里面的水咕咕噜噜地开好了,才补充:“刺激恋爱还能赚钱的,那叫卖、淫。”
苗佳溪被她逗得噗呲一声笑出来:“够有你的啊。”
棠柚转身去拿面。
猝不及防,与站在身后的萧则行平静对视。
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端,温莎结,他瞧上去像是刚刚开完一场会议,严谨端正。
棠柚傻眼了。
苗佳溪久久等不到回应,忍不住叫她:“柚柚?柚柚?你怎——”
棠柚手疾,把通话关掉。
把手机背在身后,她讪讪地笑:“二叔怎么来了?”
萧则行扯着领带,走近,漫不经心:“过来吃面。”
轻轻看了眼棠柚,他笑:“面条的面。”
——当然是面条的面!不可能是其他东西!
棠柚此时就像是偷看小涩书被抓的小学生,颤颤巍巍地抖着手找到面条,放进锅中。
太慌张,忘记折断,就这么直接放进去。
热水率先把中间的一截烫软。
萧则行已经扯下领带,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放在旁边的高脚椅上。
袖子微微往上带了一些,他露出一截手腕来,干净利索。
厨房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桌子,够四个人坐在一起。
棠柚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放在锅上。
还有她咕噜咕噜叫起来的肚子。
她自我催眠。
刚才萧则行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催眠中,身后的萧则行悠悠开口:“谈恋爱的话,还是得遵守最基本的法律,对吧?”
棠柚松了口气:“……嗯。”
虽然萧则行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有点奇怪,但是还好,他应该没听到之前的谈话。
什么“过来吃面”应该没有听到,更没有听到什么“两个大帅哥”什么“日久生情”等;只是瞧见她正好在煮面才会这么说,和“吃下面”这种荤话完全扯不上关系。
和好朋友开着污污污的玩笑,被当事人之一当场抓包,这实在是太羞耻了。
锅里的面条翻滚着,慢慢地被热水煮到绵软。
棠柚把火稍微调大一点,再大一点,热切地希望能够快点煮熟。
她好早点填饱肚子走人。
萧则行不疾不徐地说:“巧了,我也比较赞同日久生情。”
棠柚:!!!
她僵硬转脸。
萧则行从容地解开衬衫的第一粒纽扣。
他微笑:“副词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更新时间大概就固定在十点或者十一点左右了,qaq我手速太慢了,很努力地在改进。
爱你们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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