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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墓入口铁门已经有些锈迹斑斑,为了让直播间的观众看得到,他特意把摄像头转到了前面。
锈迹斑斑的铁门,地上带着孔洞的阴影,成功的刺激到一片小礼物。
但是陈嘉白不是为了礼物,是为了————————为自己等会有可能落跑的行为做一下铺垫。
很奇怪,前面的人居然还没有转头回来的迹象,这个公墓究竟有多大?
他有点想要喊一句,但是这样未免不太好看。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碰到了锈迹斑斑的铁门。
嘎吱一声,铁门应声而动,推开了铁门。
铁门有些紧,还是费了一些劲。
[这门前面关着?]
[谁来剧透一下?有没有人刚刚围观了其他主播的?]
[我我我,刚刚走第一个的狸猫,恶作剧关了门。]
[呼,刚刚想了一下,差点吓死。]
[不对啊,第二个鱿鱼可没关门。]
[…]
这次,陈嘉白正巧就看了弹幕,在他觉得不会更怕的时候,偏偏就看到这个弹幕。
对话看得一清二楚,本来就吓得麻木,双脚开始更加僵硬。
精致的下巴抵在高领毛衣上,嘴唇已经开始游戏抑制不住的抖动,只是弧度很小,没有被视线不太清晰的镜头捕捉下来。
[你们别吓小白了,想看小白输吗?]
[哈哈,主播别怕,他们吓你的。]
[我才没瞎说,我从那边来的。]
[兄弟,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实诚。]
陈嘉白干干的牵动嘴角,脑子里一片放空,一脚踏上了水泥地。
坚实的水泥地仿佛给了他一点点安全感。
身边太安静了,没有听到一丝丝响动,陈嘉白只能木然的用手电筒四处扫射。
“这里的传闻我也有听说,不过也只有些捕风捉影的照片,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嘉白轻声说了一句,算是掩耳盗铃,给自己打气。
这里应该是小路,边上有一些枯木,再往里,应该就能看到管理室,再往里…
陈嘉白不敢想象,双脚麻木的往前走,手电筒四处扫动,没有看到道具。
整个公墓静悄悄的,黑暗完全笼罩,几乎看不见任何手电筒之外的地方,连弹幕前的观众都屏息。
有人在弹幕提议:[小白唱首歌吧,壮壮胆?]
[那就好汉歌?]
[…]
陈嘉白看到弹幕,嘴里立刻哼起歌来,清亮的嗓音却像是蒙尘,变得有些僵硬。
他不敢往回看,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往回跑的勇气,因为身后也是黑暗。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声音在这个格外寂静的地方回荡,让陈嘉白自己都唱不下去:“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
[歌词错了…]
[现在哪里顾得上歌词,我都紧张死了。]
“…真奇…”
声音戛然而止,屏幕前的观众的心跳也都跟着停顿了半拍。
陈嘉白走到了进来小路的尽头,这里有一个小房间,应该是保安室。
“这里应该是保安室了,我们尽量就不进到房间去,时间主要放在找信物。”
[哇,有一点点解说恐怖游戏的感觉,我快要紧张死了。]
[礼物刷起来啊!]
陈嘉白抖着嗓子,让自己保持平静,手电筒照在木门上,一道光被吞噬。
门没有关严,漏着一个缝隙。
陈嘉白不敢深究,只看了一眼,立刻移开手电筒。
越过保安室,那么说来,前面就是公墓群了。
[为什么狸猫和鱿鱼还没回来?]
[地方这么大?]
陈嘉白也注意到这个问题,虽然说公墓很大,但是不见得一点响动和声音都没有吧,这一片区域,至少也能看见亮光吧。
但是没有。
旁边的枯树枝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像是张牙舞爪的妖怪。
继续往前走,鞋底在水泥地上踏出来的哒哒声,像极了恐怖游戏里的时间过场。
走了十来米,手电筒照耀的地方终于有了变化,水泥地变干净,像是被雨水冲刷过一样,地面还有些湿。
陈嘉白举起手电筒,朝远处看去,隐隐绰绰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头,还有横七竖八的规则型石块。
如果不出意外,这石块就是…
废弃的石碑。
[窝草,好刺激,怎么办我想尿尿!]
[主播真胆大,我决定成为脑残粉。]
陈嘉白:老子已经要尿出来了好哇!!
[主播,你刚刚照地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陈嘉白:麻烦您老别提醒我好吗!!
[我也看见了。]
经由弹幕提醒,陈嘉白不得不往地下看了两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
那是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
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大劲儿了,他绷紧,陈嘉白竟然还分析起脚印的方向。
和自己的方向相同。
[我就说吧…]
[会不会是脏东西?]
[吓尿了,和平富强友爱健康!]
弹幕瞬间刷起了这句话,好歹让陈嘉白有点弹幕护体的感觉。
他太有抽了抽嘴角,好歹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笑:“我猜这个可能是鱿鱼或者狸猫前辈的脚印…”
他为了壮胆子,特意让镜头扫到地上。
说着,还将自己的脚放上去比了比。
“比我脚大,看来是鱿鱼的。”
[窝草,我看错你了,小白你胆子老大了。]
[厉害。]
虽然陈嘉白嘴上这样说,其实他伸过去的脚都隐隐感觉到抽筋,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敢把自己的脚伸过去…
陈嘉白:老子就算被吓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陈嘉白心里给自己暗示,这就是鱿鱼的鞋印,没错,这就是他的。
“咱们不纠结这个了,现在找东西要紧。”
手电筒快速的扫在小路四周,却没有看到半个信物的影子,因为太过于害怕,陈嘉白手电筒光线扫过的速度非常快,就怕停顿下来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段水泥地很短,脚印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的脚步,就在他手电筒扫来扫去的同时,不断的出现在视线之内。
然而措不及防,脚印消失了。
消失在了同样消失的水泥地末尾。
而前面,就是他之前从远处扫到的乱石堆,下面是黄泥地。
[窝草,还没看到信物吗,老子一个人在家,好怕!!]
[抱紧!!]
[主播胆子真的是破了天…]
陈嘉白努力抑制他抖成筛子的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这大冬天里,他贴身的棉体恤已经被冷汗浸湿。
冷风打在让脸上,让他吓出来的冷汗被风干,这么下去,明天绝对会感冒。
然而陈嘉白已经想不到明天…
手电筒的光线能照亮的距离有限,然而弹幕上眼尖的人却看见了东西。
[等等,小白,你左前方,乱石堆的某个石块上,是不是有个东西!]
陈嘉白脖子僵住,木然的说:“什…么,什么东西?”
僵着脑袋转过去,他看到了,很醒目,影子打在石块上,还有些透。
[是信物吗?]
陈嘉白稳住抓着手电筒的手,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看的很清楚。
是一块崭新的玉质挂坠,用一条红绳子串着挂在石块的一角。
被风一吹,还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