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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

虽说是年末近年初,菊治的生活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和形同离婚的妻子也用不着见面,只有独生儿子来看望了一下。

“我妈年底好像和朋友一起去了冲绳。”儿子报告说。

“哦。”菊治仅仅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什么。

菊治已经习惯了独身生活,又住在离市中心很近、生活方便的地方,即使是新年前后,生活上也没有可什么发愁的。

一个人过除夕,确实难免寂寞,但现在也已经惯了。

再去看红白歌战等新年电视节目,菊治没兴趣,相比之下,不用顾忌任何人,悠哉游哉地翻翻自己想看的书,也是一件乐事。还可以和棋友们痛痛快快地过一下大学起就喜欢的围棋瘾,也能看看曾经错过的电影。

而且很多在酒吧和俱乐部工作的女孩子们,不知是因为和家里关系不好,还是有什么其他理由,都不回故乡而留在东京。和这种女孩儿无拘无束地吃吃饭,喝喝酒也不错。

在别人一家团聚的时候,留在都市的孤独,会令菊治和女孩儿的关系亲密起来。事实上,和由纪就是因此才好上的。

按说,菊治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度过年关,可是今年和往年却明显不同。

和冬香之间产生了新的恋情,岂止如此,已经由萌芽状态发展为熊熊的烈焰。

大概是这个原因,元旦一大清早,菊治非常罕见地去了附近的明治神宫拜年。

首先,祝愿和冬香之间的恋爱更加如意长久;再有就是今年能够创作出新小说并发表出来。

菊治的心愿,只有这两个。

其中之一,与冬香之间的恋爱,应该说已经迈出了新的一步。

元旦刚到,冬香很快就发来了邮件,在“恭贺新禧,今年也请多多关照”的官样文章之后,清清楚楚地写到:“元月二号晚上,我从富山到你那儿去。”

富山是冬香娘家所在的地方。

冬香说她将于二号晚上从富山坐飞机到达羽田机场,就是说她当天傍晚从娘家出来吧。

这之前的邮件,冬香曾说她三十号回富山,要在富山住上三天,在这期间,她是和三个孩子,也包括她丈夫住在一起的吧。

冬香的婆家说不定也在富山,是在冬香家附近吗?如真如此,冬香一家是去婆家过除夕,从元旦起再回冬香娘家的吧。

在娘家住上一天,二号下午冬香赶往东京。

菊治一个人胡乱想象着,即便如此,真难为冬香能抽出时间来。

冬香是借口去东京看朋友,还是想出其他理由来说服家人的呢?

不管怎么说,冬香肯定是欺瞒了婆家、娘家双方的父母,独自跑出来的。

可换个角度来想,一年当中冬香能够自由支配的日子,大概也只有这么一天。

剩下的时间里,冬香一年到头都被丈夫和孩子拴住了手脚,所以冬香家人觉得她要休息一天,也无可厚非。

总之,冬香直奔东京而来,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看样子冬香也爱着自己。

每次在京都见面时,菊治都能感受得到这点。一次,两次,三次,随着约会次数的增加,菊治也明白冬香的激情的确燃烧起来了。

被家庭束缚的已婚女性,在时间上也有很多限制。正当菊治如此顾虑的时候,冬香却果敢地提出要来东京,她这个决定让菊治非常感动。

乍看上去,冬香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在人们眼里,她只是极为普通的、如空气般存在的、显得有些柔弱的女人。

谁也不会发现在这样一个女人的内心深处,潜藏着如此的坚强和大胆。

“明天,没问题吧?”

虽已约好,菊治还是放心不下,元旦的晚上他给冬香发了个短信,不一会儿回信就来了:“一想到还有一天就可以见面了,心里好像长了草一样。今天晚上我把你的名字写在枕头上睡觉。”

菊治在头脑中描绘着冬香在大雪纷飞的娘家甜睡的情景。

冬香即使说来东京,菊治还是坐卧不安。

冬香当真能来吗?会不会因为孩子突然感冒,或者与丈夫协调的时间不合适,而来不了了呢?就算出了家门,飞机不会因为大雪停飞吧?

从除夕到元旦,菊治一直担心着各种事情,总也睡不好觉。

然而,事情并没发生什么变化,二号早晨冬香的短信来了,上面写着:“这边虽冷,却是晴天,我按照计划前往,请多关照。”

冬香两年之前来过一次东京,她几乎不了解东京。

为了不让冬香迷路,菊治早早地出了家门,去羽田机场接她。

冬香的飞机晚上七点到达,菊治提前三十分钟就到了机场,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等飞机一落地,他就站到了标有“相会广场”字样的柱子前面。

菊治看着自己上方到达航班的电子显示屏,飞机刚好到达。

再过十分钟,冬香就会从前面的玻璃门出来。

菊治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一群新的乘客走了出来,所有人都穿着大衣,围着围巾,一看就知道是从寒冷的地方来的。

菊治拼命在人群中搜寻,在一家子人的后面,发现了一个穿驼色大衣的女性。

“是冬香……”

菊治一眼就认出了她。个子不是很高,被前面的男人挡住看不见了,大衣上面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正朝这边张望。

“在这儿。”菊治挥了挥手,冬香似乎看到了,开颜一笑,一路小跑地跑了过来。

她从出来的旅客旁边穿过,站到了菊治面前。

“太好了……”

冬香真的来了。菊治心中一阵狂喜,刚想把她抱进怀里,可又把伸出的手臂缩了回来。

在这种地方如此举动是有些失态的。

取而代之,他紧紧握住了冬香的手,低声说:“等死你了……”

菊治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冬香也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

为了千里迢迢来到东京的冬香,菊治大方了一回,从机场就乘上了出租车。

已经过了晚上七点,菊治考虑着在哪儿吃晚餐,结果还是决定先回家一趟。

“真没想到,我们能在新年见面。”

“我也是,不顾一切来到这儿,真是太好了。”

冬香是怎样向丈夫和自己父母说明此行的呢?菊治很想打听,但眼下他更愿意先沉浸在相逢的喜悦当中。

出租车内,二人一直手牵着手,出租在外苑下了首都高速公路,朝着千驮之谷菊治的家驶去。

“我的房间又小又脏……”

“我们直接先去那儿,好吗?”

菊治以前告诉过冬香他一个人住,可冬香看上去还是有点儿不安。

“别紧张,绝对没有任何人来。”

菊治又紧紧地握了一下冬香的手,车开到了公寓前面。

菊治住在一座五层公寓的三层,房子是一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兼书房,对于他一个人来说足够大了。

“您是在这儿工作的吗?”

冬香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书房里靠窗的桌子和书架,又向里面的卧室走去。

“暂且把行李放在这儿吧。”

要住上一夜,冬香大概带来了替换的衣服,菊治把偏大的皮包放在角落里后,一把抱住了冬香。

“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看我,谢谢,我太喜欢你了,我爱你。”

这一连串的话语,都包括在了长长的亲吻之中,松开冬香的时候,菊治深深地吸了口气。

“才八点半……”

从现在起,两个人之间的时间很宽裕。

“你明天中午离开就行吧?”

“嗯……”

这么多时间干什么好呢?首先要去吃饭,然后在漫漫长夜里,一觉也不睡,菊治希望一直和冬香肌肤相亲,合二为一。

“今天晚上,我可得好好欺负你。”

菊治的话刚要出口,冬香把头扭到一旁嘟哝道:“请让我永远都留在你身边吧。”

无论如何,都要先去吃饭。

一个这么难得的夜晚,菊治想带冬香去一家出色的餐厅,可惜不凑巧,菊治知道的地方,新年期间全部关门。

这样一来,或许干脆上饭店去为好。想到这里,菊治在新宿都厅附近一家大饭店的餐厅预订了座位。

“我们去吃法国菜,好不好?”

“不去那么高级的地方……”

冬香十分客气,菊治却毫不理会地叫上出租车向饭店驶去。

“我穿成这样,真不好意思。”

冬香今天在浅色毛衣外边套了一件象牙色的外套,还十分少见地穿了一条百褶裙。

“挺漂亮的啊……”

冬香的头发也微微向上翻卷,根本看不出来有三个孩子。

由于还是元月二号,饭店里非常拥挤,拖家带小的客人看上去很多,位于顶层的餐厅装点着新年饰品,平和的氛围中显露着华贵。

服务生把他们领到了中间靠窗的位置上。

“真不得了啊……”

窗户下面一望无际的东京夜景,使冬香立刻瞪大双眼。

“对面是银座,右边可以看见六本木大厦,那片黑咕隆咚、寂静无声的地方大概是皇居吧。”

菊治对冬香一一说明的时候,服务生拿来了菜单,这时菊治也破例点了两万日元一客的套餐,又点了一瓶价格相当的红酒。

首先,二人以单杯香槟干杯。

“新年快乐……另外,为了我们之间的爱情……”

后一句话,菊治的声音降了下来,冬香“噗嗤”笑出声来,两只杯子碰到了一起。

“香槟的酒劲不是很大吗?”

“这才刚刚开始,后边还有红酒上来呢。”

“我酒量很小。”

和冬香一起喝酒,还真是第一回。

“没关系,之后就是在房间里休息而已了。”

不管怎么说,今晚冬香住在自己那儿不用回去,这种安宁的归属感令菊治心中一阵狂跳,飘飘然起来。

说老实话,菊治不太喜欢法国菜,他更喜欢意大利菜,或是烤肉,但能和冬香单独在这种浪漫的情调中一起吃饭,已是非常满足。

冬香也有同感:“真好吃啊!”她不停口地赞叹,又欢喜地问:“这又是些什么?”边听着服务生说明,边点头。

香槟之后,改上了红酒,当酒杯中倒满了红酒时,冬香略微担心地说:“我真的已经醉了。”

“来、来、来,我会照顾你的。”

菊治想象着将醉酒的冬香的衣服脱去,抱到床上的镜头,那样有那样的乐趣。

“可是,我会这样睡着了。”

“我也睡在你旁边。”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菊治想知道冬香娘家和家里人的事情。可突然发问的话,也许会让这么浪漫的场面黯然失色。菊治想了一想,决定先从一些不打紧的问题问起:

“富山那边地上的雪积起来了吧?”

“雪从年底一直下到元旦,街道上积了一层不薄不厚的雪……”

冬香是从积雪中一个人出来的吧?!

“你娘家是在富山市吗?”

“在富山市偏南,靠山的那一带。”

若是这样,应该在离跳风之舞的八尾不远的地方。

菊治又啜了一口红酒,不经意似的问:

“你老公家也在富山吗?”

“嗯……”

冬香回答得很痛快。这么说两个人从小就认识了。

“那,孩子们还在那边……”

“他们明天回去。”

冬香明天准备和他们一起在高会合吧。

菊治觉得自己有些多嘴,这样看来,冬香的丈夫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孩子们一起返回高,等着妻子回来的吧。

这样一想,在菊治眼里,冬香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坏女人,但冬香本人却是满颊红晕,正在眺望东京的夜景。

因为是全套的法国大餐,吃完晚饭时,已经过了十点。

料理十分精美,红酒几乎是菊治一个人喝的,因此他微微有些醉意。

菊治原来酒量很大,但最近他自己也觉得不如从前了。

“我们就这么回家吗?”菊治问冬香,然后又改口说:“对了,我们去神社拜年吧。”

正好是新年,菊治想和冬香一起去神社拜年。

“真的吗?”冬香也一脸高兴地点头。

菊治叫来出租,朝山王的日枝神社驶去。

那个神社不算很远,祭祀的是江户的总氏神,是一家历史悠久、受人敬仰的神社。

因为神社建在很高的地方,要沿着石阶上去,所以二人手拉着手爬了上去,到了无人的神社境内,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祈祷。

“祝愿今年和冬香之间的恋爱越来越顺利,还有就是希望身体健康,工作上做出成绩……”

菊治在心中暗暗念了两遍,然后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冬香还垂头站在那里。

菊治从旁边偷偷一看,她双手合十祈祷的动作显得真挚而可爱。

不久冬香扬起脸来,察觉菊治在看她,就羞涩地笑了笑。

“你祈祷什么了?”

“这是秘密,祈祷的事情对外人讲了的话,就不灵验了,不是吗?”

“是这样的吗?”

菊治多少有些怀疑,但对这种说法确信不疑,确实符合冬香的性格。

“好了,这样一来,今年也没问题了。”

两个人再次手牵着手下了石阶,上了等在那里的出租车。

“到千驮之谷。”

回去以后,两个人除了休息,别无他事,而且一直到明早都不会有任何人打搅。

菊治心中一阵雀跃,冬香道:“谢谢你了。”

菊治不明就里地把头转向冬香,她继续说:“这么美好的新年,我还是第一次过。”

冬香的意思是与和丈夫、孩子们一起过年相比,在自己这儿过年更幸福吧。

两个人在神社拜完年,回到菊治的房间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今天,冬香傍晚由富山飞到羽田,然后又去吃晚餐,去神社拜年,一直没有闲下来,她一定很累了。

“你马上休息吧。”

菊治打开空调,又把冬香带到了卧室。

“请等一下。”冬香问道:“我可以用一下浴室吗?”

“当然啦,在这边。”

由于房子不大,所以一进门的右边就是浴室,菊治告诉冬香,她行了一礼,关上了浴室的门。

不管再怎么累,女性睡前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说卸妆、淋浴等等。

菊治换上了套头衫和短裤,走进卧室把温度调到了二十六度。

床是一百五十公分宽的双人床,刚好够两个人睡,床头并排放着两个枕头,上面铺着毯子和被子。

菊治接着把窗帘拉好,把枕旁的台灯调暗,一切准备就绪。冬香什么时候进来,都不要紧了。

但是,冬香好像还在浴室里面。

她刚才说马上就来,在干什么呢?

菊治坐在床的一端等待,隐约听到了一段音乐,很快就结束了。

菊治循声望去,是从放在角落的冬香的皮包中发出来的,好像是手机在响。

不知道是电话还是短信,是谁在找冬香呢?

会不会是冬香丈夫打来的呢?

“不会吧……”

菊治转回头的时候,冬香穿着裙子和毛衣出来了。

“刚才你的手机好像响了。”

冬香点了下头,打开皮包拿出手机看了看,马上若无其事地合上了手机。

“不要紧吧?”

“嗯。”

冬香回答得很快,显得并不在意。

菊治放下心来,“那,休息吧”还没出口,冬香已经在床角那边开始脱裙子了。

菊治等了一会儿,冬香和往常一样,穿着一件吊带睡裙上了床。

菊治掀起被子一角,等冬香一钻进来,就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两个人见面已经五个小时以上了,这期间菊治拼命压抑着想要拥抱冬香的欲望,所以,此刻的拥抱力度又添加了这几个小时的欲望。

冬香似乎也习惯了菊治的拥抱。她主动依偎过去,扬脸将自己的唇迎了上去。

台灯淡淡的光亮,映照出冬香祥和的面容,好像在说已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菊治。

“喜欢你……”

眼前的菊治完完全全地拥有了冬香。此时此刻,菊治确实从长年和冬香厮守在一起的丈夫身旁把她夺了过来。

在缠绵的长吻之后,菊治在冬香耳旁细语:“今天晚上,我们今年的第一次做爱开始了。”

冬香好像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似的现出一副不解的表情,菊治继续道:“男人和女人在新的一年里首次发生关系,叫做‘姬始’。”

听着菊治的解释,冬香觉得难为情起来,像说“讨厌”一样,用额头顶向菊治的胸膛。

菊治不予回应,他宣布说:“正因为是新年伊始,我们要做与往常不同的新尝试。”

“……”

“你要反抗可不行哟。”

说到这儿,菊治松开了抱着冬香的双臂,把嘴向冬香的乳房凑去。

他先爱抚整个乳房,再轻触挺立起来的乳头,接着用舌头环绕冬香的双峰。

菊治的舌尖开始轻柔,进而变得放肆。同时他把右手慢慢地伸向芳草丛中,拨开草丛,来到了冬香最为隐秘的花蕊所在,又轻柔地将花瓣向两边分开。

今天不用像往常那样匆忙,有充裕的时间。菊治更加从容,前戏也比往日时间用得更长,慢慢地冬香有了反应,开始喘息起来。

但是,今晚的爱抚不会仅仅停留在这个程度上。

“唉……”冬香发出呻吟,欲望使她的身体蜷曲起来,菊治突然坐起身来,把头向冬香的秘境探去。

菊治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冬香吓了一跳。

她甜美的呻吟突然中断,脸上现出“怎么啦”的神情,好像还没有察觉菊治真正的目的。

菊治自然也一言不发,继续把头从她的胸部滑向腹部,在接近她双腿之间的时候,冬香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似的:

“你要干什么?”

这时才慌张起来的冬香已经无处可逃了,菊治的嘴唇已经伸到了芳草丛中。

他用双手把冬香企图躲避的下半身固定按住,正要分开她双腿的时候,“不行!”冬香叫着。

冬香没有经历过这种爱抚吗?如果是这样,菊治就更想让她尝试。

菊治拼命将头凑近,冬香用力闭紧双腿,菊治继续想要分开她的努力,冬香的身体随之拧来拧去,就这样反复了数次之后,冬香的反抗忽然变得无力起来。

冬香认识到反抗的无用了吗?抓住这一瞬间,菊治迅速用脸分开了她的双腿,终于触到了她的敏感之处。

这时,正如菊治“要做与往常不同的新尝试”的宣告,他开始了爱的新的尝试。

目前,菊治的双唇紧紧地依附在经过千辛万苦才达到的芳草丛中,他的舌尖缓缓地左右徘徊,随着“啊”的一声呻吟,冬香僵硬紧绷的下肢迅速变得放松下来。

人的身体要比心灵诚实得多吧,菊治继续用舌温柔地爱抚,冬香隐秘的花蕊苏醒般突了出来,不久开始发芽膨胀。

到了这一步,冬香已不会逃逸。

她最为敏感的地方,在菊治的舌尖爱抚和逗弄下,宛若一朵鲜红的花儿,绽放开来。

“住手,请住手……”

冬香的口中虽说还在不停阻止,可她自己也明白这些语言已经毫无意义。

与语言表达的正好相反,她的身体以及最敏感的地方已经确确实实燃烧起来,“哎……”“住手!”她发出哀求。

然而,菊治的舌尖好比一个无情的刽子手,冬香越是哀求,它越是攻击、挑逗她的花蕊,不一会儿就迎来了最后的一刻。

“住手……”

在喊出这句的同时,冬香的躯体好像电流穿过般痉挛、反弓起来,菊治埋在她两腿之间的面孔受到了冲击。

此时此刻,冬香的私处完全燃烧起来,烈焰仿佛燃遍了她的全身。

冬香就这样静静地趴着,如同被海浪冲上岸边的海藻一样,俯卧在床上。

菊治从后面靠近瘫软的冬香,刚要搂住她,可她却反抗似的左右晃着头。

是自己做出超乎冬香意料的行为,惹她生气了吗?还是冬香由于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惊讶不已?

“好不好?”菊治不顾冬香的感觉故意问道。

冬香把背愈发扭向他,好像在说:如此难为情的事情,叫我怎么答得出口。

冬香这种固执显得十分可爱,菊治不顾她的挣扎抱住了她,却发觉自己的局部蠢蠢欲动。

早在菊治开始进攻冬香芳草深处的时候,他自己的东西已经兴奋起来。在对冬香进行种种挑逗的过程中,它似乎变得更加威武强壮。

“对不起……”

话不由衷,菊治的右手再次伸向冬香的双腿之间。

从腰部到腹部,然后再深入到繁茂的芳草丛中,可冬香已不再抵抗。不止这样,她仿佛也在期待两个人的结合。

只在秘境门口挑逗一番又置之不理,冬香肯定会有一种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

菊治给自己找个借口手指继续深入,冬香的私处正如他想象的那样,湿润且充满了余热。

差不多是时间了,新年第一次的性爱,开始之前,菊治还有件事情想问:“那个,就这样行吗?”

上次菊治是事后才确认的,要事先掌握只能如此。幸亏上次冬香“好吧”答应得十分痛快,菊治即刻得到了满足,到了欲火中烧的时候,再来过问这些,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安全吗?”

菊治再次确认,“嗯。”冬香小声回答。

冬香大概在计算安全期吧。菊治思索的时候,冬香说:“因为我有这方面的准备……”

冬香的意思是说,为了避免怀孕,她采取了上环或服药的避孕措施吧。

冬香的这种细致周到,让菊治心里充满了感激,同时他跨进了期待已久的快乐沼泽。

从现在起,菊治渴望的真正意义上的“姬始”开始了。虽然还略有些醉意,可在正月的夜晚,能从从容容地和冬香做爱,菊治打心眼儿里感到欢喜。

“要你……”

菊治在坦白自己欲望的同时躺到了冬香身旁,从上身到腰紧紧地贴住了她。

刚才突如其来的口唇攻势,已经使冬香的城池陷落了一次,此时神秘的地带充盈着爱的液体。

菊治的东西为了证实似的向前凑去,冬香主动地微挺腰部配合其进入,然后包住了它。

“啊……”菊治情不自禁地发出呻吟,冬香的那个地方热情似火,内壁波浪般翻卷上来。

这是一个多么出色的女子。男人在称赞女性时,总也离不开容颜靓丽、身材迷人等等,其实都是些表面上的东西,女性身体内部的感觉和灵性才能真正让男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这是菊治第一次和冬香结合之后的感慨,随着做爱次数的增加,这种感受越发深刻。

“太棒了。”

菊治一边感叹,一边迫不及待地来回抽动。他不是单纯进出,而是不断刺激对方最为敏感的上壁,从偏下方往上,再由上往下,从容地反复进退。

冬香已适应了菊治的动作似的,每当温柔的波浪打在内壁时,她都会发出“住手”的低语;而潮水离去时,她又会嘟哝“讨厌”,发出甜美的叹息。

此时此刻,冬香就是那把意大利名家史塔第发利制造的小提琴,菊治就是充满爱情的演奏者,名手与名器融会贯通,二者朝着最后的顶峰一步一步、非常坚实地向上攀登。

菊治所有的感觉都已集中在一点之上,冬香痴迷于由一点向全身扩展的魔鬼般的快感中,自己拱起了身体。

就这样,冬香的下体宛若一具献给快乐之神的活贡品般耸立空中,菊治放荡的利剑从下边刺穿花蕊最敏感部位的瞬间,冬香全身激烈地颤抖起来。

“啊、啊……”

这是一个女人从云端被推下地狱深渊的叫喊,被这个坠落的仙女所诱惑,菊治也一口气完成了从天上坠入地下的发泄。

眼下,菊治心中十分笃定,冬香绝对达到了高潮。

当然,两个人头两次做爱的时候,刚才菊治亲吻她私处的时候,冬香也都产生过类似的快感。

但是,这一次和那几次的快感完全不同。

热烈的火焰从女性最为隐秘的一点一下子燃遍全身,冬香整个身体如同一个通红的火球,疯狂而忘我地燃烧了起来。这就是所谓的“高潮”,通俗的说法称为“飞了”。

眼前的冬香,正沉浸在这种只有本人才能感受得到的、被抛上快乐的顶峰的感觉之中,整个人如熔化了一般。

这种快感越强,其余韵也就越长。

冬香就这样气息奄奄地静静地俯卧在床上一动不动,菊治偎依上前轻语:“飞了吧?”

听起来像是问句,其实并不是在询问。冬香的高潮达到了忘我的境地,是菊治亲眼所见。他想把这个事实告诉对方,并和对方共同分享这种狂欢。

“太棒了……”

菊治继续轻语,冬香却一句不答。

然而,正是这样沉默不语,证明了冬香被快乐之神所感召。

“真美……”

菊治轻轻抱起俯卧在床上的冬香,让她面向自己,然后用力地将她拥入怀里。

高潮绝对是只有女性才能感受得到的最高的快感,和自己做爱的女性能够到达如此境界,男人也会相当感动。

也就是说,只有让女性得到满足,男人拼命做爱才有意义。

到了菊治这个年龄,对于仅仅发泄自己的欲望,可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如果这样,自慰就可以到达目的,和卖身的妓女也可以做到。

然而,对于自己所爱的女子,男人就希望和她共同到达快乐的顶峰。这种相爱发自心底,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爱。

冬香和菊治本人眼下就确确实实地到达了顶峰。

“好不好?”

菊治继续追问,冬香眼神飘忽地喃喃细语:“这种感觉,我还是第一次……”

菊治不由得点了点头。

冬香口中的第一次,是指她从来没达到过这种高潮吗?

果真如此,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了。自己在冬香的身体里,点燃了一把名为高潮的鲜艳通红的火焰。

菊治用略带轻松的口吻询问:“这真的是第一次吗?”

“对……”冬香这种坦率的回答,让菊治非常欢喜,他撩起冬香耳边散乱的头发。

“我也是第一次。”

“……”

“没想到会这么美……”

男人似乎感受不到女性所能达到的那种高潮,可是刚才的性爱对于菊治来说,比和迄今为止的其他任何一个女性都要美好,他心中升起一股热流。

“别离开我。”

菊治加劲搂紧了冬香,在紧挨着她散发着激情余热的肌肤时,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冬香的身体如此出色,为什么迄今为止都没有得到过满足感。她和丈夫之间的性爱也应该有过很多次。

但是冬香却一直不曾达到过高潮一事,本身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

菊治犹犹豫豫地试着问:“我的问题有点儿怪,你和他之间当然有过关系吧?”

“嗯。”冬香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那个时候……”菊治觉得自己过于露骨,但还是问出口来:“难道没有什么快感吗?”

冬香闭着眼睛点点头。

“可是你们之间孩子也有了三个啊。”

“那只是有了而已……”

“只是?”

“对不起。”

冬香并没有什么可道歉的。倒是“只是有了而已”这句话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辛酸。

只要性交,的确就能生出孩子,冬香在那种时候并没有得到过什么爱的满足,这是她的话外之音吧。

冬香和丈夫之间的性爱,难道仅仅是为了传宗接代吗?

仔细想一下,生育后代其实也许并不是件难事。

菊治一边爱抚冬香的肌肤,一边思考着。

想要孩子的话,男女之间只要发生关系就有可能。当然,这要以男女双方健康为前提,符合此条件的夫妻婚后只要不断做爱,自然而然就会怀有后代。即使不是夫妇,只要是相爱的男女,换个极端的说法,就是被人强奸,也有怀孕的可能。

在生儿育女上,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学问或技术。只要按照本能发生男女关系,就有生孩子的可能。

但同样是做爱,女性要达到那种绝对的高潮,却非一件唾手可得的易事。

虽说是按照爱的本能,但首先要有深爱对方的激情。在引导对方达到高潮的过程中,男性的温存、持久以及做爱技巧缺一不可。与此同时,女子必须也对男欢女爱的世界怀有一份憧憬,并能心无杂念地沉浸其中,否则还是难以达到。

也就是说,生育是人的本能,而高潮却是一种文化。

菊治觉得自己想出的词有些可笑,就一个人笑了起来,冬香问:“笑什么呢?”

“没什么……”

这些想法也用不着对冬香说明一遍。只是她已从一个单纯的生育世界向高潮的文化世界踏出了一步。菊治感到很高兴,更为自己引导了冬香而异常骄傲。

“我绝对不会忘记……”这句话一半是对自己,一半是对冬香说的。

菊治希望冬香不会忘记此次获得的快感,也希望她不会忘记自己为此付出的努力。

与此同时,这次高潮在冬香体内也会打下烙印,即使想要忘却也忘却不了。

与人的头脑相比,身体的记忆更为可靠。

菊治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开拓者”这个词汇。

眼前的冬香果真是第一次登上了性爱的顶峰,那么自己扮演的恐怕就是“开拓者”这个角色。

冬香以前的身体,用一个不太得体的比喻,大概就是一块未经拓荒、未被开发的土地。

即使潜藏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由于没有经过巧夺天工的开发,所以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在这块土地上,菊治是首位着手进行开发的。他凭借压倒一切的爱恋、不厌其烦的追求、出色的性爱技巧,经过拼命努力,终于使这片荒野萌生出嫩芽,花蕾开始绽放,到了最后,一下子开出了一朵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玫瑰。

整个过程好比是让荒地变成沃野,或把其改造成现代化城市的工作,这不正与开拓者相同吗?

如果把所有的女性称为“大地”,那么在这些土地上大概都蕴藏着发芽开花的可能性。只要开拓者充满激情、爱意与其结合,所有荒芜的土地都会变成一片青绿的沃野。

女人的身体没有一块是不毛之地。

但并不是所有的土地都拥有合适的开拓者。就是看起来十分能干的男人,也未必能使花朵绽放。

实际上,回顾菊治自己的经历,和妻子之间是虎头蛇尾,和由纪甚至连花蕾都没有结出。

只有在冬香这块土地上,成功地培育出盛开的花朵。

其中的差别究竟是什么呢?或许和爱情的深浅、技巧的高低和土壤的不同有关。看来原因很多,其中两个人是否匹配这点可能也很重要。

总之,菊治和冬香彼此都觉得十分和谐。菊治认识到这一点,心里极为满足,他小声对冬香说:“差不多了,睡吧……”

冬香无声地表示赞同,并主动靠近了菊治。

窗外月光清亮而充满寒意。在正月初二这样的夜晚,两个人亲密地相拥在一起,第一次在东京共同进入了梦乡。

早上七点,菊治醒了。

准确点儿说,是被尿意憋醒的,他匆忙上了趟厕所,回来时看到床上沉睡的冬香,忽然又想和她亲热。

换作平时,菊治还会继续睡下去,可冬香说了今天中午她要回去。虽说还有很多时间,但就这样把时间睡过去的话,实在是辜负了属于两个人的大好光阴。

不管怎么样,菊治都想和冬香再亲热一次。

昨天夜里,两人相拥入眠的时候,冬香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但是现在睡裙下面却穿上了内裤。冬香是什么时候穿上的呢?菊治重新环视四周,只见床脚下自己脱下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那里。

菊治记得昨晚二人几乎是同时进入梦乡的,冬香是后来起来穿上内裤,并把自己随手乱扔的内衣叠放好的吗?

说起来,脱在门口的鞋子,不知何时也全鞋头朝前,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了。

菊治忆起去世的母亲常对姐姐说的一句话:“一定要把鞋子鞋头朝前地整齐放好。”看来这些也是冬香做的。

冬香良好的家教是她母亲言传身教的吧,菊治对她这种凡事井然有序的作风也相当欣赏。而且,这样一个有条不紊的女人,做爱时的疯狂迷乱就更加让他心动。

反之,平时邋遢的女人做爱时再怎么狂乱,也引不起菊治任何兴趣。相比之下,平时柔顺整洁的女人做爱时的那种狂乱,才会令男人兴奋、着迷。

眼前的冬香静静地睡着,安静得让人都不知道她是否在呼吸。

然而菊治的手却从她的臀部滑向侧腰,再向胸前的双乳摸去。冬香轻轻扭动着身体。

由于还是清晨,四周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在这个时候,没有比摩挲昨晚疯狂达到高潮的女子的肌肤更幸福的事了。

冬香似乎还沉睡在梦乡之中。即使感觉到有人在爱抚自己,但意识上好像却不十分清醒。

冬香还想继续睡下去的话,当然可以让她接着睡。可菊治却想戏弄沉睡中的美女。

倘若亲吻她的乳头等,冬香也许会醒,还不如悄悄地把手指伸向她的私处,偷偷地进行爱抚。

菊治将她的私处左右分开,慢慢抚弄。

他并不打算弄醒冬香,却希望看到冬香在不断的性刺激下,徐徐睁开眼睛、意识清醒的那一瞬间。菊治一心想看发现自己被玩弄而惊慌失措的冬香。

眼下,菊治已经完全醒了,他横着身子一边爱抚冬香,一边从她的肩头向胸前望去。

好一个柔软而近乎透明的冰肌玉肤。

如果亲吻那里并轻轻一咬,肯定会留下牙痕,还可能会变得青紫,一段时间都不会消失。

冬香的丈夫若是看到了这个伤痕……

想到这儿,刹那间,菊治被想要一口咬下去的冲动俘虏了。

果真做了此事,不就相当于自掘坟墓。菊治一边提醒自己,一边继续手指的动作。

冬香小声呓语:“讨厌……”

菊治一把抱过冬香刚要翻转的身体,将唇覆了上去,冬香总算发现了情形异常。

她缓缓睁开双眼问:“你做什么呢?”

“没什么呀……”

“早上好!”菊治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早上好!”冬香也面带微笑回应。

“你发觉了?”

“发觉什么?”

“我刚才爱抚那个地方。”

菊治把手放在冬香的双腿之间,冬香摇头道:“你怎么这么讨厌……”

“可是,已经湿了。”这时,菊治起身压到了冬香上面,他双手用劲围着冬香,双方的局部紧紧贴在了一起。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了一会儿,菊治想要进入的时候,冬香也微微挺起腰来,清早刚刚睁眼后的性爱开始了。

昨天晚上,菊治达到了顶峰,今天早上就恢复了精神。

身体恢复得不慢,是由于拥着冬香柔软的肌肤睡得很甜,还是因为女方非常出色呢?菊治的局部和冬香的花瓣再次结合,他以动作示意了开始。

昨晚的那种迫不及待已经消失,而且更令人欣慰的是双方都达到了高潮。这份体验使二人信心倍增,可以细细地享受彼此带来的快感。

菊治面对面地凝视着冬香渐渐燃烧起来的表情。

在透过窗帘缝隙射进的淡淡晨光之中,冬香闭着眼睛,双唇微张,眉宇之间稍稍皱在一起,好像哭泣一般,紧接着又显得非常痛苦,但是仔细观察,却在贪婪地享受快感。

被冬香不绝于耳的低沉甜美的呻吟诱惑,菊治的上身慢慢倒下,当双方胸部叠到一起时,他在冬香耳边细语:“冬香……”

昨晚冬香陶醉于诱人的欢娱中,今天她很快就有了感觉并主动配合,菊治为此很感动。

不管怎么说,男人喜欢性感的女人。女子毫无保留地接受自己,并且马上有所反应,这种大方的做法让男人心中十分高兴又充满怜爱。

“冬香……”

菊治继续呼唤,冬香只有一个“哎”字。

可能的话,菊治希望冬香回叫自己的名字。比如“菊治”或“菊治先生”等,叫“老公”也可以。如此要求对方,他感到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试探道:“叫我老公……”

冬香是否明白了呢,她继续喘息着,被其感染的菊治禁不住又唤了声“冬香”。

她清楚地答道:“老公……”

冬香总算这样称呼自己了。从这个称呼中,菊治感受到了把一切交给自己的女人那种甜蜜的温柔和深深的信赖,他加紧抱住了冬香。

语言真是爱情的润滑剂。

“冬香”一声呼唤,“老公”一句回答,这两个词语回声般彼此交错,二人开始向顶峰冲击。

攀岩过一次的道路,第二次会变得更加容易。

眼下冬香确确实实地朝着顶峰奔去,在她的欢声和狂乱舞动腰部的带领下,菊治随之也开始了冲击。

但他总觉得就这样达到顶峰极为可惜,可能的话,他期望再多享受一会儿现状。

他伏在冬香身上,慢慢停住了动作,仿佛勒紧了手中的缰绳般用身体诉说:“再等一会儿……”

然而冬香并不停下,眼前的她在激情中确实已经变得相当放荡。发动战争的虽说是男人,可女人一旦参战,就会变得贪得无厌。

菊治当然不会讨厌女子的积极参与。相反,他会觉得对方更加可爱,因此更加欢欣鼓舞。

但男人的性是有限的。与女性没有射精、可以无限延伸的性相比,有限且空间狭窄的性挥刀挑战的话,绝对没有赢的可能。

能否冲上顶峰是男人成败的关键。因为男人一旦达到高潮,接着就会萎缩,就和一具会呼吸的尸体没有两样。

菊治缓缓地踩下刹车般暂停了动作。

“唔……”接着冬香就发出了不满的叫声。

好像在抱怨:“在这种关键时刻,你怎么了?”

在攀登了百分之八十的路程时被迫止步,的确令人难以忍受,这样一来,之前的种种努力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

菊治心中的歉意没说出声,只是静静地吻住了冬香,希望她能就此忍耐一会儿。出于这种考虑,菊治的吻从冬香的唇移到肩头,然后转移到耳垂。

冬香一个激灵拼命地摇起头来。

菊治应该知道那儿是冬香极端敏感的地方,除非极特殊的时候,很少触碰那里,既然犯了这个禁忌,向上攀登的脚步就再也无法阻止了。

冬香仿佛再度受到鞭打的烈马般狂奔开来,菊治变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然而,一旦母马“嘶嘶”鸣叫开始狂奔,再怎么厉害的公马也制止不了。

公马被狂奔的母马煽动,兴奋暴胀的阳具被母马紧紧吸住,就这样二者在发出天崩地裂之声的同时,朝着快乐尽头冲去。

现在,菊治躺在床上,冬香面朝下静静地趴在他的右边。这么安详而平静的时光,使刚才疯狂地长驱直入时的粗野,令人简直无法相信。

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两个人的姿势就好像由于过分贪恋欢愉而惹怒老天,被抛落到地上的一对罪人。

两个人就这样静卧在那里,但从欢愉中较快清醒过来的还是男人。

满足之后,菊治在疲乏得连身都懒于翻的状态下慢慢地回忆着。

冬香这次也达到了顶峰,在最后一瞬间,她确实喊出来了:“我飞了……”

之前,菊治喊过同样的词语,冬香是被他带动起来的吗?总之,两个人一起喊叫,共同到达高潮,这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这次冬香总算做到了言行一致,她事先仿佛知道自己就要到达顶峰。

一想到这儿,菊治心中的怜爱重新升起,他轻轻搂住了趴在床上的冬香,并把毯子盖在了她的肩上。

菊治没有紧紧拥抱对方的气力。不过,只要能触摸、爱抚到沉浸在做爱余韵之中的女人身体,他已经十分满足。

冬香的脸埋在菊治胸前,他从肩到背缓缓地爱抚着她,由上往下,再由下往上,来回了几次之后把手放在了她丰满的臀上。

冬香的肌肤光滑如丝,柔软似云。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看上去简直就是一片洁白。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只要把手放在冬香身上,菊治就能知晓她的一切。

眼下的冬香,正在仔细反刍充分燃烧达到顶峰的那种快乐。

把手放在她的身上好比是一种治疗,冬香的血流和温暖通过手掌传遍了菊治全身。

就这样抚摸着冬香柔软的肌肤,睡意又泛了上来。

菊治翻过上身看了看表,七点五十。早上菊治睁眼时应该是七点,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到冬香回家还有四个多小时,菊治在心中计算着,这时冬香在他胸前低语:“真不好意思……”

现在再说不好意思已经晚了。

菊治撩开她额头上的头发。

冬香问:“我可以起来吗?”

“去哪儿?”

“浴室……”

听到她的回答,菊治松开了搂住她的双臂,忽然想到:“你去泡澡吧?”

冬香表现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菊治邀请道:“一块儿泡吧。”

冬香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菊治当然知道她不会立刻答应。

不过说服对方同意,也是男人的一种享受。

“我先进去等你……”

从昨晚起冬香已受过两次攻击,身上出了不少汗,菊治十分清楚她想要泡澡的感觉。菊治也是去机场接冬香之前泡过一个澡。

“一定要来哟。”菊治叮嘱说,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冬香的额头,起身下床。

他先走进浴室往浴缸中放水。浴缸很小,所以不到五分钟水就满了。

菊治泡进去以后喊道:“水好了……”

知道只喊一遍冬香不会过来,所以他又探出身体叫她。等了一会儿,浴室半开的门之间露出了冬香的脸。

“特别舒服,快进来吧……”菊治招呼说。

冬香问:“把灯关了,好吗?”

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一旦失去了光亮,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是更重要的是先让冬香进来。她进来时多少开一点儿门缝的话,从衣帽间射进的光亮中,说不定能看见一些。

“那,就把这儿的灯关了……”

不久灯灭了,又过了一会儿,她从狭窄的门缝间走了进来。

冬香身体微微前屈,胸前挡了块毛巾,从窄小的缝隙间闪进来后,马上蹲下去打算淋浴。

“不要紧的,你就这样……”

菊治拉过不知所措的冬香。

“什么也看不见啊。”冬香说着好像放弃了挣扎,弯腰缩身进了浴缸。

她先将一只腿踏入浴缸,又迈进了一只腿,当身体往下沉时,浴缸里的水溢了出来。

受到水势的惊吓,冬香差点儿跳了起来,菊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没关系……”

两人一起进了浴缸,水当然会溢出来。相比之下,由于浴缸窄小,二人很难相对而坐。

“背朝后吧……”

冬香听话地背对菊治,先将腰沉入水中,接着把背泡了进去,她的全身终于全部泡在了热水当中。

“舒服吧?”

全身裸露的冬香被菊治的四肢夹在中间。

“好暖和呀。”

在狭小的浴缸当中,两人泡在热水里耳鬓厮磨,热水又溢了出来。

刚刚进入新年,应该没有其他情侣有这种享受吧。菊治觉得十分自得,小心翼翼地从后面向冬香的胸部摸去。

冬香的乳头微微摆动,菊治一边用双手轻轻爱抚,一边吻住了她盘头之后露出来的颈项。

刹那间,冬香扭动起来,浴缸里的热水开始波动。

“不行呀……”

冬香十分窘迫,有灯光的话,应该看得到她近乎透明的皮肤和淡红色的乳晕。

如此黑暗,令菊治觉得非常遗憾,但是眼睛习惯之后,在些许的光亮中,冬香随着水波摇动的肌肤分外娇艳。

菊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一阵子,然后用右手沿着冬香的脖颈滑向曲线优美的肩头,再从腋下伸向下腹,悄悄地接近她的两腿之间。

冬香一下子向前蜷起身体,可是热水中菊治还是顽强地抚弄她的芳草之地,冬香抓着他的手指推了回去。

她的意思是“在浴缸中不许做这种淘气的事情”吧。若是这样,菊治决定今天暂且住手,可总有一天会再做给她看。他脑子里转着这些孩子般的念头,闭上了眼睛。

达到顶峰之后,和心爱的女子洗鸳鸯浴,肌肤相亲,互相嬉戏,这么甜美的日子能持续到几时?

不管怎么说,先不要去考虑将来,菊治提醒自己。

大概由于高潮之后两个人又一起泡澡,菊治感到心情舒畅,身体乏倦。

“那,我先出去了。”

他擦干身体,穿上大衣去信箱拿报,然后回了书房。

他从冰箱里拿出啤酒,边喝边看报纸,冬香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

冬香进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衬衫和裙子。

“谁让你穿衣服的,还要接着睡呢!”

桌子上的时钟还不到九点,离中午还有将近三个小时。

“喝点儿什么?”

“不用,我……”冬香面孔微红摇了摇头,接着将手里的纸包递了过去。

“这个,也许你用不上。”

菊治接过来打开纸包,信纸大小的日本纸露了出来。

“这是给我的?”

“这是富山产的日本纸,没用的话,请送给别人吧。”

菊治近来的确不再用毛笔和日本纸写东西,可冬香特地作为地方特产带给自己,怎么可能给别人呢?

“这么贵重的东西,谢谢了!”

菊治一副喜形于色的表情,到现在才把礼物拿出,这很符合冬香的为人。

“这儿有这么多书呀!”冬香望着书架感叹道。其实只是一些大学讲课时所需的关于现代文学方面的书籍和与周刊杂志工作有关的文件夹杂乱地摆在那里。

“您眼下在写什么呢?”

其实这是菊治最不想听的问题,他暧昧地回答:“从春天起,我准备开始创作。”

“有一段时间没读过您的作品了,真值得高兴。”

冬香似乎至今还认为菊治是一个畅销小说作家,以创作为生。

“出版以后,请马上告诉我。”

冬香对自己那么坚信不疑,倒让菊治十分心酸。他一口喝干啤酒站了起来。

“再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吧。”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菊治再次睁眼的时候,从窗帘透过来的光线已经相当晃眼。

他慌忙看了下放在枕边的钟表,上午十一点整。

离冬香回去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时间不断迫近,菊治朝旁边一看,冬香看样子还在休息。

她过于劳累了吧。冬香毫无戒心的睡容让菊治觉得非常可爱,他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又替她整理了额前的乱发,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白白的鼻梁,冬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

菊治低语,冬香微微一笑,露出了得到满足后一觉醒来的柔和笑容。

“您一直没睡吗?”

“不是,我也刚刚醒来,可已经十一点了。”

冬香环视了一下周围。看到她一副要起身的样子,菊治轻轻按着她的肩问:“你必须回去?”

虽然知道说也没用,但还是试着说:“不想放你回去。”

然而自己也没有留住冬香的勇气,只好再次用力想要搂住她,冬香也紧紧偎依过来。

就这样两个人屏住了呼吸,菊治吐了口气后发问:“我们还能见面吧。”

“能。”

听了这句话,菊治这才放开冬香起了床。

他拿起整整齐齐叠在床脚的内衣向书房走去,这次他穿上了衣服。在那里他把早上看了个开头的日报读完才回到卧室,冬香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整理床铺。

“肚子饿了吗?”

“我并没怎么……”

仔细想一下,从昨天晚上回到房间之后,二人一直纠缠在一起,相拥而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那个,来点儿咖啡吗?”

“好,我来沏吧。”冬香来到厨房把水倒入咖啡壶内。

菊治对着她的背影问:“下次,什么时候能见?”

菊治打算自己再去京都。

冬香答:“我说不定能来东京。”

能来东京究竟是什么意思?菊治连忙追问:“你还有来东京的机会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可能会搬到这里……”

“搬来?是全家吗?”

“我丈夫说不定要调到这里。”

面朝正往杯子里倒咖啡的冬香,菊治继续问:“那,已经决定了吗?”

“好像还没有最后决定,但可能性很大……”

因为言谈中没有主语,所以有些令人费解,冬香所说的事情应该是从她丈夫那儿听来的。

“那,什么时候?”

“三月份前后……”

冬香的丈夫好像在大阪的一家制药公司工作,如果调到东京工作,多半应该在四月,这样一来,三月份不搬过来就来不及了。

“那么,还有找房子、孩子上学的学校等事吧?”

“是啊。”

菊治的桌子前面有一套小小的沙发。冬香把咖啡放到茶几上,坐在菊治对面。

“如果真能那样,太棒了……”

菊治向前探着身子,冬香颔首。

“因为,我们可以都住在东京了。”

“但是,还没有最后决定……”

“不会的,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冬香的丈夫既然那样说,没准已经从上司那儿得到了内部消息。

“果真能来的话,就太好了。”

菊治想象着冬香住在东京的情形。

“想见面的话,就可以每天都见呀。”

菊治说完,觉得自己仿佛有些一厢情愿,便改口道:“当然,也要看你的时间啦。”

菊治感到两个人像驶上了顺风船似的。

或许是上苍为我们创造了约会的机会。怎么撞上了这么好的运气?!但是紧接着菊治意识到,冬香说来东京生活,孩子就不用说了,她丈夫也会来,并住在一起。这对两个人来说,不知会产生什么影响,说实话,菊治也预想不出今后的事情。

两个人从菊治千驮之谷的房子出来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冬香说自己一个人能走,由于还有行李,菊治从大路上拦了一辆出租,把她送到了东京车站。

由于是一月三号,马路上车辆不多,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车站。

冬香说坐一点左右的新干线就来得及,所以买了差五分一点的“希望号”的车票,剩下的时间二人在检票口前面的小卖部一角站着喝茶。

“坐这趟车,你几点到京都?”

“我想三点半左右吧。”

到达冬香所住的高大概是四点钟。

那时冬香的丈夫和孩子们正好也从富山回来了,一家人汇合在一起。

一想到这儿,菊治就变得无法平静,冬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穿着浅驼色的大衣,喝着温热的红茶。

电视上说三号返城高峰已经开始,新干线来去的乘客接连不断地从他们身边经过,看上去都是些年底年初回乡下过年的人,所以带小孩的很多。

菊治将视线从这些人身上移开,商量起两人今后见面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半个月之内去趟京都。”

“你真的能来看我吗?”冬香眼中跳动着光芒。

“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去东京了。”

“真能这样,就太好了。”

“不管事情如何,我们都能见面。”

两个人相互点头表示同意,开车的时间快到了。

“去站台送你我会难过,就在这儿分手吧。”菊治说。

冬香点了点头,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来,他们彼此紧握对方。“我会给你发邮件的。”菊治说。

“我也一样。”冬香答,然后又互相对望了一眼。

“走吧。”

冬香缓缓点点头,突然一转身,天鹅展翅一般向扶手电梯走去。

目送冬香离去,菊治心中升起了一种二人在蓬莱仙境嬉戏一夜、大梦方醒的感觉。